老板娘笑眯眯地进去了,稍顷,端出一大碗馄饨面,放在她面前。
迟疑了一会儿,问:“鸣修还好吧?”
“他好着呢。”柚安答。
“那就好,”老板娘说,“我自从他找到我这里,也总是除夕来吃一碗馄饨,后来我才知道,他父母过世了……今年他不来,我还有点七上八下的。”
“是吗?”柚安看着空无一人的方桌对面,放佛能够林鸣修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吃馄饨的情景,心里一声叹息。
那他们这是不是也算吃了顿团年饭?她是否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柚安一时心绪万千。
“您放心,他出国参加自行车赛了,等回来,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儿。”热汤腾起雾气模糊了她的笑。
“那就好。”老板娘走时凑近了些,“祝你们俩新年快乐,食到开胃。”
“谢谢。”柚安低头搅汤,白瓷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
街对面的招牌终于被摆正,工人做最后的调试,霓虹灯光在数个字母上依次亮起,忽明忽暗。
花市也收摊了,人潮散去,都往家赶。
最后,电工也收拾工具走了,常年顾客络绎不绝的店门口,此刻只余微弱的黄色灯光还亮着。
柚安隔街望着,心神恍惚。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开进视野。柚安呼吸一滞,下一秒,就看到林鸣修落下车来。
黑色大衣衬得肩线更挺,他靠着车门,微微仰头看着招牌,仿佛好整以暇地在等她出现。
柚安心里掀起一场浩大激昂的交响乐,踩着定音鼓浑厚的鼓点,心跳如重锤落下。
她想也不想,立即起身,奔过马路,就朝他冲去,夕阳的最后一抹鎏金,正好落在他仰起的侧脸上。
心跳声盖过了车鸣。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和对面那道影子叠在一起。
没多久,他反应过来。转头的瞬间,一只小鹿正好砸进他怀里。
他被冲得后退了半步,刹那愣怔之后,赶紧腿部发力加以支撑,然后伸臂将她紧紧抱住。
“没参加公路赛吗?”柚安仰头问。
“没,”林鸣修伸手,将她冻红的耳朵捂进掌心,“我不想再一个人过年了。”
说着,身体一转,将柚安抵在车门上,偏头吻了上来。
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掠过街角,暮色漫上来,街灯在两人身后,渐次亮起。
他掌心里的温度像团火苗,顺着耳骨往她脖颈里钻。手从她后颈滑到腰际,又慢慢抚过她后背,将她贴向自己,柚安双臂勾着他的脖颈,换气间,熟悉的气息扫过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