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里有重金属,松果里也有重金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粥水没有了!还有大半人没有粥水喝!”
村长咬咬牙,“回去拿!能救一个是一个!”
上山来的那条路上传来应答的声音:“不用回去了,我们把粥都带来了!”
“要是不够,我们就再熬一锅!”
村长见浩浩汤汤游龙一般上来的村人,忧愁的眉宇之间又浮现几分欣慰:
“不是不来了?不是不愿意拿粮食?
我告诉你们,说出口的话可没有变卦的。
你们再要改变主意,我也不认了。”
“怎么能不拿?都是人家的粮食,真要昧下了,我们亏心!”
众人也都来帮忙。
有气的送点粥水。
忙到头了,竟有大半的人救不回来。
大家的心,就跟那被人拉着的太阳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沉。
最早被喂粥的云爹在这时醒来,听闻云娘没了,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死了孩她娘!”
过不得江,未来何在?
不少昏迷中的人被云爹歇斯底里的哭声吵醒。
醒来后见身边人没了气息,也与云爹一般作态,嚎哭个不停:
“是我不好,害了你啊!”
“娘,是儿不孝啊,儿不该如此……”
云烟强撑着精神安慰自家爹爹,只是声音早已沙哑:
“爹,娘只是回到阿爷阿奶身边去了,她再也不用挨饿了,这是好事。”
云爹将云烟抱在怀里,哽咽道:
“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爹不该将这松子给你娘吃,是爹不好!”
松子……
季千柔总算明白,为何地上都是空了的松果,为何有些人晕过去了,而有些人却陆续断了气。
松果的数量并不多,有些人吃得多有些人吃得少。
吃得少的那些人中毒尚浅,还能活下来。
而稍微吃得多的那些人……
便救不回来了。
“你娘昏过去之前,一直一直在喊痛,爹帮不了她,爹没用。”
云爹说着,双眼恍惚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茁壮的松树:
“你娘又怕黑又怕疼的,这黄泉的路一个人怎么走得下去,爹得去给她赔罪,爹得陪着她!”
说着,松开了云烟的手,猛然往树干上一撞,撞得头破血流。
云烟似乎克制到了极限,再也克制不住。
双手抱头,凄厉的尖叫起来。
“啊——”
林大夫忙冲过去抢救,但云爹那一下耗尽了他的气力,也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已无求生之志,我……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
声音渐消,直至没有。
云烟跪坐在地上,血与泪都从眼窝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