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睛都忘了眨。
视野被一张近得不能再近的、古典雕像般的面孔满满占据。
……这种感觉就像自不量力地去美术馆临摹艺术品,惨烈的对比。
很糟糕。
他弯着腰,侧过头,冷淡的眸光从严严实实的帽檐下撩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大少爷的面相是比较刻薄的类型。
哪怕骨相生得深邃含情,长眉脉脉、垂眼款款、笑唇绵绵,也透着股薄情寡义的味儿。
侵略性的目光似高傲的太阳,映照着她狼狈得像雨后泥地的面容,每一个崎岖泥滑的死角都一览无余。
“你干嘛……”
夏小杏无措的视线难堪地飘忽。
连连后撤想要逃离他的目光。
“跑什么。”
他语气不耐地握住她仓皇的手臂,阻止她慌不择路的动势。
以免她又重蹈覆辙把自个绊倒。
“……”
右手牢牢箍着多动的夏小杏,蓄谋已久的左手不由分说地拍上来——
她潮热灼燥的脸颊蓦地一冰。
沁人心脾的凉意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宛如干旱田地久逢甘霖。令她热蒙的脑袋都清醒不少。
“……?”
夏小杏愣住了。
左脸黏着白色的降温贴,更衬得另一边脸闷红,呆头鹅似的昂起头,望向草包的大少爷。
他浓眉微蹙、眉眼低垂。正一脸不耐,却全神贯注地拆第二片降温贴。
碍于左手在控制着想跑的夏小杏,他只得借助唇齿、咬着一点降温贴的包装袋边缘,右手顺着锯齿形切口撕开。
紧接着,他抬眸,冷然的棕绿瞳仁凝睇而来。肉。欲的唇齿还咬着薄薄的包装袋。
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将降温贴拍上她的另一边脸颊。
“……”
舒爽的清凉战胜了郁热的体温。
夏小杏眨了下眼睛。
见她不再挣扎逃跑,还乖乖昂起头,秦翡然松开环握着她上臂的手。
袖管一下悬荡,凉风钻进来。
头脑冷却的夏小杏忽然感到一种难言而莫名的溽热。仿佛,他手掌的温度仍然透过致密的衣物纤维,极具侵略性地燃烧过来。
塑料窸窸窣窣的声响。
秦翡然两只手飞快地又拆了一包。
随即,他一手拿着准备好的降温贴,另一手掀开她的帽檐,就着她昂起的脸,将降温贴歪歪斜斜按上她汗津津的额头。
轻轻的力道拍得她微微后仰。
“笨死了。”
他冷嗤一声。
“骗人和骂人的技巧都烂得要死。”
说着,他顺手压下她的鸭舌帽,让她再次安心藏在帽檐的阴影下。
“也就拍人的技巧能拿得出手。”
——大少爷夸人的技巧也很烂。
并且别树一帜。
吝啬地给一个甜枣是为了多打一棒子。
“最好再闷一会儿,变成死人的技巧。”
他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