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丙辰嘴角略一僵硬,眼中闪过一瞬不自然,很快这一瞬不自然隐匿消失,转变为一腔深情,凌丙辰低声道:“娘子。”
江时雨亦回唤一声:“夫君。”
两人一唱一和,全程互相配合表演,现场表演恩爱夫妻。
***
待凌丙辰伤势包扎完毕,两人跟着婶子一同回到木屋。
天已然大亮,衆人忙活了一晚,大多数人都要先补补觉,江时雨却一擡腿就往农田方向去。按照计划,她和凌丙辰须得今日回宫,江时雨想趁还没回去之前先看看她的试验田。
江时雨要下地,没想到凌丙辰也要跟着去。
于是,从婶子家的小木屋到农田这一段路,江时雨可以说是“走得万分艰难”,她不仅要迎接路人异样的眼光,还要被迫和某只大型犬随时贴贴抱抱。
黏到什麽程度呢?
比如现在,一步距离之外的前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积水洼,那积水洼稍微绕几步路即可避开,但是!凌丙辰已经十分娴熟自然地一把抱起江时雨,抱着她淌过水洼。
江时雨:“……”
江时雨:我忍。
这一路上江时雨一路走,一路忍。
直到江时雨终于忍无可忍,几欲发怒,她带着怒意转过身,却看到凌丙辰一双大勾勾似的温情脉脉的眼。
江时雨那即将爆发的气恼瞬间泄了下来。
大勾勾能有什麽错呢?大勾勾他只不过是想要多赚一点分值啊!
江时雨轻叹一口气,万分无奈道:“你昨夜都没休息吧?快回去睡一觉。”
江时雨倒是在那狭小空间睡了一觉,而凌丙辰却忙活了一夜,加上他带伤在身,更应多加休息。
凌丙辰道:“我不困,也不累,想贴贴。”
江时雨:“……”
自从下山後,凌丙辰好像莫名其妙打开了开关,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粘着江时雨,撒娇的话信手拈来,行为也越来越粘人精。江时雨行走时,凌丙辰要牵着手;江时雨站立时,凌丙辰会从後面拥抱她;江时雨坐着时,凌丙辰也要挨过来求贴贴。
江时雨仰头望天。
她回忆起身边这人,分明在几日前还是一个暴戾帝王,现在竟然变成了娇夫本夫。
——虽然是,假扮表演的那种。
江时雨现在的感受……大概就是一头金渐层大老虎假装喵呜,在她的手边蹭蹭蹭,装乖求摸头。
万分微妙。
***
下午时分。
两人收拾行装即将回宫,凌丙辰换下婶子借他的衣衫,穿回了自己的那一身玉白书生衣衫。
江时雨盯着凌丙辰看,眼眸发亮。
凌丙辰心头发虚,不自然道:“怎麽了?”
江时雨道:“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呢。”
凌丙辰逃避道:“不是我选的。”
江时肯定道:“很适合你,好看。”
凌丙辰眼睛看向别处,拿着折扇若无其事地扇了一扇遮掩心中扭捏,又自觉有些故作姿态,当即停下动作,有些别扭道:“不会很奇怪?”
江时雨坦诚道:“不会啊,好看!可以说是玉树临风。”
凌丙辰嘴角不自觉往上一勾,又赶紧拉下来,强行镇静道:“收拾好了吗?”
江时雨道:“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是两箩筐沃土幼苗。”
凌丙辰看向门外地面摆放着两个竹制背篓,两个竹篓里各自装了一大筐沃土,沃土上层又浅浅铺了一层幼苗。
凌丙辰道:“……带土回宫?”
江时雨认真点头。
凌丙辰道:“娘子真是……与衆不同。”
说罢,凌丙辰弯下腰来,丝毫不顾背上伤势,拎起一箩筐就往背上背。
江时雨讶然,赶忙阻止:“你身上还有伤!”
凌丙辰道:“只不过是磕了一下,都没事了。”凌丙辰勾起嘴唇开心一笑:“娘子担心我?”
没等江时雨回答,凌丙辰已经自顾自道:“这点伤真的没事,而且都已经包扎好了,娘子放心。”
凌丙辰在外征战时常带伤,刀剑无眼,一刀下去骇然见骨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与那些要命的刀伤对比,背後搓伤撕裂的伤口实在不值一提。
凌丙辰背上背一个竹篓,一只手稳稳当当提一个竹篓,还不忘用另一只手去牵江时雨的手,牵着江时雨往屋外走。
路上,凌丙辰时而蹭过来贴贴,时而满眼深情对她笑,时而牵着她的手放在脸上蹭。
江时雨一边感叹凌丙辰的“娇夫演技”炉火纯青,一边硬着头皮迎接路人千奇百怪的“友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