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问岳父除了狩猎还有其他什麽喜好,一会儿问郇过的中秋都有哪些习俗,一会儿问郇国特色吃食都有哪些。
最後问无可问,甚至聊起了他小时候独自狩猎的一些趣事。
凌丙辰向来话少,不必要的话几乎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今日实在反常。
对于那些话题,江时雨是能答的都一一答了,不熟悉的都略过,为了避免穿越身份被发现,她尽量把话题重心转移到凌丙辰的过往趣事上。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快中午时分,走到了一处平坦的坡道口。
这坡道口呈一个倒梯漏斗形状,上宽下窄,坡道最顶部约有五六米的宽度,渐渐往下,收拢成仅能通行一辆马车的宽度。
江时雨感叹道:“这个设计还真是特别啊。”
凌丙辰解释道:“听闻,是前人为了狩猎而特意做成的坡道,把野兽从山上赶下来,而後在这个漏斗末尾设下一个陷阱,便能不费功夫地把野兽拿下。”
江时雨环顾一圈,说道:“不仅如此,坡道四周均是茂密的草丛,可遮蔽猎户,伺机而动。”
凌丙辰道:“对。”
江时雨往坡道上走出几步,发现此时分明没有风吹动,四周却响起草木树叶的簌簌声响,江时雨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下意识靠近凌丙辰,与凌丙辰肩贴着肩地同步前行。
突然,那簌簌声响变得密集起来,夹杂着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高声呐喊:
“——杀!”
“——杀了妖後!”
“——骗子,毒妇!”
“——杀了她!”
在江时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凌丙辰已经一把将她拽到身後,用高大身躯护住江时雨,让人感到安心。
江时雨露出半边脸,见十几个人高举着武器,杀气腾腾向他们杀来。
江时雨哪见过这阵仗,手指紧紧攥住凌丙辰的衣衫,额头冷汗直冒。
凌丙辰目光如鹰锐利盯着前方,放在身後的一只手则稍微用力,捏了捏他手掌中那有些发颤的冰凉小手,沉稳地道:“跟在我身後,别怕。”
江时雨道:“我不怕。”
凌丙辰用鼻息轻笑一声。
有了凌丙辰的保护,江时雨心中安定不少,她定眼看去,才发现杀将而来的一群人竟是她昨日见过的那些流民,甚至比昨日还多出了几个人来。
这些人怎麽会在这里?
不,应该说,他们怎麽知道她就是江皇後?分明昨日大家都信了她小太监的身份,若是昨日就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当时流民们的激愤情绪来看,定然不会放她走。
这之中,必然有别的什麽人在推波助澜。
短短几瞬间,江时雨脑袋中飞闪过许多猜测,然而眼下情势紧急,她没有更多时间去追究真相,只盼望能尽快脱身。
一大群人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过来,凌丙辰凝神备战,在一个棍棒砸向他脑袋之时,凌丙辰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夺下那根木棍。
有了武器,凌丙辰三下两除二便打趴一大半的人,仅剩下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死死纠缠。
凌丙辰为了护住江时雨,动作无法彻底放开,打斗之中不得不周旋几个来回。
忽然,倒在地上的老妇冲江时雨大喊:“妖後!毒妇!你害死我儿子,害惨了我们,竟还要摆出一个菩萨模样让我们对仇人感恩戴德,好恶毒的心肠!”
老妇人方才被打了一棍腿,没办法站起来,她咬牙爬着向前,一边爬一边恶狠狠诅咒道:“我诅咒你……呜啊!”
诅咒还未说出口,老妇人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翻仰倒地,她颤抖着双手捂住嘴巴,鲜红血液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凌丙辰收回木棍,说道:“我说过,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