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互相交换今日所见于思,江时雨这才知道凌丙辰中了迷药,因而没有及时赶到。江时雨亦一五一十地将今夜之事告知,说到那何今晟时,凌丙辰反应虽有点冷淡,却也没有多大异常,只是寻常地嗯了几声作为回复。
第二日,凌丙辰早早地端来一碗面过来,江时雨霎时明白怎麽一回事,他这是开啓“吃醋模式”了!
昨夜之所以详细告知,连何今晟做面给她吃这细枝末节都告与凌丙辰,是为了更好探查昨夜之事,以免错过有利的蛛丝马迹。当时,凌丙辰不见有何反应,原以为两人想法一致,如今看来,一码归一码,小娇夫是不会放过任何得分机会的!不是昨夜不想拿分,只是时机未到!
只见凌丙辰端着一只白玉汤匙吹了吹汤水,递到江时雨嘴边,江时雨将之饮下,捧道:“真好喝,夫君有心了。”
凌丙辰带着营业式微笑继续下一匙,江时雨看得心里毛毛的,将那汤匙接下,道:“夫君今日怎的这般早?不用去上朝麽?……我自己来吧。”
凌丙辰道:“昨日恐怕娘子受惊受饿了,夜里一碗面也没有吃完,今日我便亲自去做了一碗面,第一次下厨,只怕没有那小将军做的好吃。”
江时雨手指一颤,暗道不好,连忙道:“怎会呢?夫君做的面极美味,我还没吃过这麽好吃的面呢,唯有夫君的面最得我心。”
“哦?是麽。若是娘子喜欢,那我今後便换着花样给娘子做,如何?”
“咳咳咳……”
江时雨才送了一口汤进嘴里,便被这句话呛了出来。
这句话不就是昨夜何今晟亲口说给她听的麽?怎麽几乎百分百地还原了?!她百分百确认,昨夜她没有把何今晟这句话袒露,凌丙辰是如何知道这句话的?
江时雨忙道:“昨夜只不过逢场作戏……夫君无须多想。”
“娘子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
看这情况,估计凌丙辰昨夜抓到了些人,才会对这些细节一清二楚,眼下她若是有意瞒下去,反而不利。江时雨换上笑容,靠在凌丙辰右肩,柔声细语道:“我对夫君一心一意,夫君莫非不知?纵然外人如何引诱我,我也无动于衷。”
江时雨靠在一侧,将戏台下赠珠丶後续寻人还珠未果丶又在客栈相遇的全部事情一一相告。最终道:“夫君,我对那人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意外得了一颗珠子,想着还回去罢了。若是夫君不信,不如唤我的贴身女使来问询。”
凌丙辰抚着她的手,道:“娘子说的,我自是相信。只是……若我擒了那何今晟,娘子以为如何处置是好?”
江时雨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罪当罚,何今晟一是行事有所蹊跷,二是对皇後不敬,其罪当诛,夫君乃一国之君,又是我的相公,于情于理,都合该任夫君处置。”
“若是娘子心疼那小将军,倒是可以招入宫来陪伴。”
“不不不,我只心悦夫君一人,何须旁人相伴,我只要夫君。”
凌丙辰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古都有男子三妻四妾,天下间男子可纳妾,女子也可。娘子本贵为一国公主,如今离家远嫁,我又时常忙于政事,若娘子深感寂寥,收个面首相伴也未尝不可。"
江时雨没有丝毫迟疑,道:“不,不需要,我身我心只属意于夫君一人。”
一语罢了,凌丙辰轻笑一声,神色微霁,算是满意了。
江时雨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纳妾事小,小娇夫闹脾气事大!她不敢想,若是真招了一男子入宫相伴,今後这日子得变成什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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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丙辰倒是说到做到,每日换着花样地下厨送饭,今日是鲫鱼豆腐汤,明日是石斛竹丝炖鸡,後日是枸杞茯苓粥,花样层出不穷,厨艺日渐精进。
江时雨前几日身子虚,经过连日的药疗食补,明显感到气血逐渐补了回来,精气神好了许多,连带着下地的气力也增进了不少,这几日除了与凌丙辰厮磨赚取分值,其馀时间均在田地间流连。
先前是菜苗培育成功,培育方法已在周边城郊传播开去,有了更耐存活的新菜苗,纵然旱灾来临,也不至于颗粒无收难以果腹。令人欣喜的是,近几日稻谷的培育也初见成效,新苗长出的稻谷麦穗比原先颗粒更大更饱满,可生存的耐力也更佳。
可惜这样好的苗,不知为何,长到即将可以收成的时候,就要枯萎。虽然最早时,巧合中养成了一批,却难以复制这样的成果。如果无法复制并批量産出,那几乎证明这样的种育方式是无法向民间广为铺开的。
越是这种关口,江时雨越是紧张,接连几日,她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在地里做培育研究。凌丙辰颇为担忧,奈何自己不善农事,便颁布皇召,重金召集天底下的能人志士入宫共同研发。
後宫之中开辟的田地不够用了,凌丙辰便亲自下令,将宴会赏乐处的庭院夷为平地,开辟出更为宽阔的试验田。
有史以来,宫内竟然有了这样一处奇景,贵为皇後的女子领着数十人在田地中干活,而皇帝本人则要麽忙于擡水挖土,要麽跑去给皇後送茶擦汗。如此日复一日。
初冬的某一日,依旧是繁忙而略显肃静的田地间,所有人的神情都略显焦灼疲惫,忽然的,一声欢呼划破这僵持的空气。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