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般郑重,心里头便是觉着矮了崔令胭这个世子夫人一头的。
姑娘在广福寺和二皇子萧则有了首尾,哪怕日后得了侧妃的身份可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坏了名声。而姑娘不要的婚事落在三姑娘身上,听说陆世子对三姑娘很是不错,也不知自家姑娘心中有没有后悔当日之举。
谢嬷嬷将这些话藏在心里,可崔令徽如今心思分外细腻,见着谢嬷嬷脸上的表情,就猜测到她心中在想什么了。
她脸色冷了几分,带着几分不满道:“嬷嬷即便心中同情我,也不必表现得这般明显,我如今可不需要这些。她崔令胭再得陆秉之喜欢,两人只怕如今都未圆房呢,她这个世子夫人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光鲜罢了,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委屈怕被人笑话呢。”
前世,陆秉之从未碰过她一下,她就不信陆秉之那样的性子,会这般快就和崔令胭圆房了。
崔令徽带着谢嬷嬷一路到了樨澜院,隔着帘子就听到里头热闹的说话声。
压下心中的那些不快,崔令徽打起帘子走了进去,刚一进去耳边就传来翟老夫人含笑的叮嘱声。
“世子身子既已大好你们又圆房了,就该早些要个孩子了,你们小夫妻多个孩子,感情就更不一样了,窦老夫人那里也只有高兴的。”
这话落在崔令徽耳中,崔令徽脚步停顿一下,眼睛不由得睁大。
她觉着自己定是听错了,陆秉之怎么可能和崔令胭圆房?
前世她那般伏低做小甚至不顾体面在书房里脱了衣裳都没叫他多看她一眼,换来的只有嘲讽和轻视。
崔令胭一个自小在戚家长大的侯府姑娘,哪怕有些姿容,难道就能凭着这张脸勾得陆秉之和她圆房了吗?
崔令徽眼底露出愤怒和不敢置信来,下意识就朝坐在那里的崔令胭看去,忍不住开口道:“陆秉之怎么可能和你圆房,三妹妹不要为了自己脸面上能好看些便说这些谎话哄骗祖母!”
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一下子就寂静下来。
翟老夫人脸色最先沉了下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铁青着脸训斥道:“徽丫头这是说得什么胡话,你才从广福寺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怕是还没休息好脑子不清楚,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翟老夫人才想命崔令徽回映月院去,就听崔令胭开口道:“大姐姐这般说实在是叫妹妹我不解,我和世子既已成婚,世子如今身子好些自然是要圆房的,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姐姐怎就觉着我是说了谎?”
崔令胭眼底明显的诧异和不解愈发刺激了崔令徽,崔令徽脸上满是难堪,脸色也瞬时变得苍白。
前世那些记忆一下子涌了进来,崔令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不甘心
谢嬷嬷跟在崔令徽身后,见着屋子里气氛紧张怕自家姑娘被翟老夫人怪罪,忙福身请罪道:“老夫人恕罪,我们姑娘在广福寺里着了凉一路乘了马车回府舟车劳顿更不舒坦,说话有些糊涂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她说完这话,又看向了坐在那里的崔令胭,眼睛里带了几分紧张和祈求。
崔令胭的视线停留在崔令徽身上好一会儿才收回来,她幽幽叹了口气,对着翟老夫人道:“大姐姐既然不舒坦祖母便许大姐姐回去歇着吧,不然大姐姐若是晕倒在这里倒显得是我这个回府的姑奶奶将人给气着了传出去外头人还不知怎么编排孙女儿呢。”
崔令胭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丝毫都没给崔令徽脸面,就差明说崔令徽自己退了和陆秉之的婚事却是见不得她和陆秉之圆房相处得好,才将自己气成这个模样。
翟老夫人心中也有些生气,又觉着有些古怪,崔令徽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她这个当祖母的对她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可自打那回落水,之后又退了和陆秉之的婚事,这个孙女儿做出来的事情是愈发没了分寸了。
就如今日,哪怕她心中真不喜陆秉之和胭丫头圆房,甚至因此气恼不高兴,也不至于表现得这般明显吧?
更何况,她自己在广福寺和二皇子萧则厮混连身子都交出去了,不是一心想着当二皇子的侧妃吗?如今瞧着胭丫头和陆秉之圆房,难道还后悔退了婚事不成?
翟老夫人心里头是愈发对这个孙女儿不满起来,沉着脸吩咐谢嬷嬷道:“徽丫头既着了风寒就好生回映月院歇着吧,这几日就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
谢嬷嬷得了允许,半扶半推带着崔令徽出了屋子。
直到走出樨澜院,一阵风吹在脸上,崔令徽这才回过神来,拽着谢嬷嬷的袖子道:“这怎么可能,陆秉之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这般快就和崔令胭圆房?他不是还中了毒,身子有恙不能行事吗,怎么换成崔令胭成了他的妻子,他就什么都好了,也肯亲近崔令胭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待崔令胭就这般不同,我又差在哪里去?”
崔令徽这话有些语无伦次连谢嬷嬷都有些听糊涂了,她不知道什么叫换成三姑娘世子就肯亲近三姑娘和三姑娘圆房了?
在她看来,自家姑娘不要的婚事
给了三姑娘,三姑娘成了陆秉之的妻子,人家身子好了自然是顺理成章要圆房的,就和方才三姑娘说的那般,哪怕自家姑娘不快也不该如此转不过弯儿来呀?
谢嬷嬷觉着自家姑娘有些魔障了,她一手扶着崔令徽,一手抬起来摸了摸崔令徽的额头,摸着不烫才带着几分古怪道:“姑娘先别想这些了,还是回映月院歇会儿吧。是不是方才刚回府时老夫人要那两个嬷嬷检查姑娘的清白将姑娘给吓着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