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脸色煞白,一时喉咙发紧,竟是半个字都答不出来。
陆丹若陪在岑氏身边,脸色也有些难看。
梅老夫人见着自己女儿苍白的脸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儿这才刚回来,自己这个当娘的说这种话有些着急了。
她拉过岑氏的手轻轻拍了拍,解释道:“娘问这个自然不是觉着你回娘家住不妥,只是你到底是国公夫人,你这回了娘家,府中中馈不就白白便宜了贺氏?别过些日子回了国公府,府里更是没你这国公夫人的位置了。”
“再说,你嫂嫂那人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哪怕我这个当娘的护着你,你长久住在岑家,你嫂嫂心里头会有意见的。自打我病后她也算是孝顺的,时常侍奉在身边,可有时候她也藏不住脾气,心中想什么就将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我虽年纪大了,可也知道她因着你侄儿被姜家退婚一事,怪我得罪了崔令胭,害得陆秉之为着给崔氏出气揭发出那桩丑事来,连累了儿子的婚事,心里头气我呢。”
“娘不想你长久住在岑家,并非是嫌弃你,而是自古以来娘家只能是出嫁姑奶奶的倚仗,如何能算是真正的家呢?除非,我膝下只你一个女儿,你和丹若住过来过得才能顺心。”
梅老夫人一番话说得岑氏又是心酸又是委屈,心中也有些火气。
哪怕这是实在话,是母亲替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着想,可她才回了娘家,这些话什么时候说不成,非要今日说?
梅老夫人见着女儿这般,温声道:“行了,丹若瞧着气色不好,先叫她在月照院厢房住下来吧,等你嫂嫂将院子安排好,再叫她和你一块儿住去。”
梅老夫人说了这话,就看了阮嬷嬷一眼,吩咐道:“带姑奶奶和丹若去厢房歇一歇吧。丹若病着,带了太医开的药方过来,你派人出去药房抓药,别影响丹若吃药才好。”
阮嬷嬷听着这吩咐,连忙叫人去办事,她则领着岑氏和陆丹若去了厢房,叫人重新换了被褥和一些茶具。
等阮嬷嬷退出去,岑氏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陆丹若脸上也带了几分怨怪和不满:“咱们才来外祖家,外祖母就问咱们什么时候走,分明是不欢迎娘和女儿这个外孙女儿呢。”
“舅母也是,明明才从您那里讨了五千两银子,这还没拿热乎呢,竟是将此事忘了不成?今个儿她面上瞧着和气热情,心里头还不知怎么想的呢。方才外祖母吩咐她收拾一座宽敞的院子,她竟有些迟疑,真是可笑,咱们国公府多大多气派的院子没有,难道还稀罕外祖家的院子不成?舅母这般,竟是将咱们母女当成上门来攀亲戚的人了,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岑氏知道她生气,也知她心疼自己这个当娘的,可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言语间竟是对岑家这个外祖家半点儿敬重都没有,反倒满满都是不屑和嫌弃,一时心中也觉着有些堵得慌,可女儿这般性子,她也早就知道,且方才梅老夫人和嫂嫂薛氏对她们母女回来住其实并没有多少欢迎的意思,她心中也有气,所以到嘴边的训斥到底是咽了下去,只开口道:“不管他们如何想,咱们先住下来吧。你不也说了你嫂嫂才和娘讨了五千两银子,娘再怎么说也是卫国公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依着岑家如今的处境,岑家往后还要靠着娘这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呢,彻底撕破了脸面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舅母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和算计,可她也没那么蠢给咱们摆脸色得罪了咱们母女。”
她说完这话,见着陆丹若脸颊发红,明显是有些不大舒服,轻轻叹了口气:“你快去躺躺吧,小厨房熬好了药娘再叫醒你。”
陆丹若点了点头,进了内室躺下来歇着了。
岑氏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走了出来。
齐嬷嬷倒了盏茶递给岑氏,温声道:“夫人也别多想,老夫人说那些话也是替夫人着想,哪里是嫌夫人在娘家多住呢。”
岑氏嗯了一声,想到嫂嫂薛氏方才用膳时时不时看她的目光和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堵得厉害,想起女儿好好的一桩婚事如何被二房的陆丹嬿抢走,崔氏还拿着赔礼到她这个婆母跟前儿看戏,脸色更是难看。
抿了几口茶,吩咐齐嬷嬷道:“你去将我带着丹若回了岑家的事情传出去,再将婚事被二房抢去的事情也说一说。就说我这国公夫人如今被妯娌逼得连中馈都交出去许多,儿媳妇也胳膊肘往外拐,和我这个当婆婆的不亲近,反倒和二房的婶婶走得近。”
齐嬷嬷愣了一下,开口想要劝几句,便听岑氏继续道:“事情闹大了才能叫人知道我和丹若的委屈。她陆丹嬿要嫁进定国公府,名声也不能一点儿都不受损,总要叫世人知道她这门婚事是从自己堂妹手里抢到的。”
“还有,提一提过继一事,就说待日后陆丹嬿生个儿子出来,说不得这儿子就要过继到长房,叫淳安公主一声母亲呢。我就是要她还未进门,就叫淳安公主厌恶迁怒了她。我倒要看看,她陆丹嬿如何在淳安公主这个嫂嫂的手底下过活,看看到时候贺氏知道女儿的处境心不心疼,后悔不后悔!”
“你莫要劝我,我和丹若难道只能被欺负吗?若是不反击,往后国公府只怕更没我和丹若的地位了。”
齐嬷嬷只能应下,暗地里寻人将这些话给散播出去。
转眼就到了二皇子萧则和康寿侯府大姑娘郑穗宁大婚的日子。
卫国公府和二皇子并不亲近,甚至之前萧则还对陆秉之这个表弟下毒,彼此生了嫌隙。可萧则到底贵为皇子,身份不同,所以他的婚事陆秉之和崔令胭也是要露面的,所以一大早用过早膳去给窦老夫人请安后,二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