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视线与溪烟棠齐平,抬手握住她紧攥着衣裙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溪烟棠摇摇头。
“你有事。”男人轻捏着她的指尖,力道不重,却像是陷进了她心里的柔软一般,轻柔却固执地问:“自从回来就心绪不佳,可是被心儿的话伤了心?”
“没有。”溪烟棠轻声道:“谁会为了你伤心啊。”
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话,江春漾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嘴硬。”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鼻尖,柔声道:“明明就是愧疚了,还不承认,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我有不怪你。”
听着他的话,溪烟棠心头一颤,咬了咬唇瓣问他,“是哪个不怪我?”
男人挑挑眉,眼神专注,“那不知你问的是三年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其实我都不怪你。
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柔意,江春漾略微勾唇,轻轻一笑。
问题又抛了回来,溪烟棠抬眼,看着他专心等着的模样,便知道他就是在等着自己说,于是也不藏着掖着了,先道了句:“对不起。”
“又和我道歉做什么。”江春漾指尖绕着两人的发丝勾着她的小指,笑盈盈道:“溪烟棠,我怎么发现你最近不是道歉就是道谢的,怎么?同我这么生分了?那可不像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溪烟棠就也回味起来,自从自己和江春漾重逢以来,似乎的确是这样。
她抬手捋了捋发丝,杏眸微动,“那……三年前的事,你会不会因为我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而生气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江春漾反问她,语气温柔,没有丝毫的生气,而是一点一点将她的心结解开,“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怎么能是应该的呢?”溪烟棠微微偏头,手指不自觉握紧他,对他的话又惊又喜。
“谁保护谁都不是天经地义的,何况那时我们被一直灰狼追着,我又扭了腿,你扔下我自保也可以啊,谁不想活着啊!”
溪烟棠不明白,如果当时那情景换了自己,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扔下江春漾,至于后来江春漾是怨她怪她,那都是应该的。
登时,溪烟棠猛地怔住了,指尖微紧。
都是应该的……
而江春漾见她这幅模样,便知晓她想通了,眉梢微动,“现在明白了?”
男人笑着起身,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换成新的。依旧慢慢解释,
“那样的情形你我都各有难处,你我本就从小一同长大,情同兄妹,而那时你比我小两岁,我礼应护你,可却要你在雪地了生生冻了一夜,是我没做好,也没能答应岳母好护你,所以你怨我是应该的,我自然不会为此而生气。”
淅沥的水柱落在杯中,展成了一个圆镜,淳淳的流水由重变轻,也将心头的阴霾去除。
“而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娘子,是我江春漾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比儿时还要更亲密的关系,我就更要好好护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