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指间缠绕她的一绺青丝,似是把玩漫不经心地闲聊道:“你不喜欢梅花吗?”
“陛下喜欢,我便喜欢。”沈微渔凝望他的面容,露出浅浅笑意。
萧庭訚心思一动,不免多睥睨她几眼。
初雁隔着翠屏,悄悄觑一眼,见她们柔情蜜意,不禁牙酸。
之後沈微渔说起近日喜欢御膳房送来的如意糕点,“不知陛下能不能让做糕点的人过来,臣女想问问糕点是如何做得这般美味。”
“你身体尚未痊愈。”
“我身体好多了,是陛下一直认为我没好,况且我想给陛下做糕点。”沈微渔莞尔一笑,眼眸如明月皎洁。
萧庭訚凝望她,缓缓地道:“好。”
沈微渔没想到事情这麽顺利,而且萧庭訚这段时日,对她出乎意料的纵容,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面上笑吟吟,心下沉重,不敢细想。
翌日後,御膳房的人来到沈微渔的跟前。
沈微渔坐在美人榻上,身上披着墨绿缂丝鹤氅,脸颊消瘦,瞧着他年过二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免一笑:“地上冷,你起身见我。”
跪在地上的人,这才起身拂了佛膝上的莫须有灰尘。
听他们说,沈姑娘可是未来的皇後,而未来的皇後看上她的手艺,这可是大好的喜事。
但吕昶自个也不知,他这手艺还能得到未来皇後的青睐,真是走狗屎运。
他暗自思忖,也不知是室内炭火烧得出汗,还是心里激动的缘由,掌心和额头都冒着汗水。
沈微渔温声地让他莫要担心,问了几句糕点,再有意无意打听御膳房的事情。
他不知道沈微渔在打探御膳房的事情,知无不言地说御膳房的一些趣事。
沈微渔安静地聆听,一连几日,都命他过来,顺便让他教自己如何做糕点。
萧庭訚知道沈微渔学做糕点一事,虽不喜吃甜食,可每日去见她,听她细声细语,满怀期待说做糕点都是为他而学,心中鼓鼓当当,也对她做的糕点有了期待。
他睥睨沈微渔的目光愈发温柔。
萧庭訚算了算日子,在距离大婚那日还有七天,便命宫内放孔明灯,直到大婚那日,方才停止。
可此举引起朝堂议论。
谏官以“大费周章”“耽迷美色”上书。
萧庭訚皆以“你们说的对,孔明灯不值千两。”大手一挥将孔明灯换成各色花灯,放满京城。
此举气坏了谏官,却令京城百姓们艳羡不已,纷纷歌颂帝後的恩爱。
至于“耽迷美色”,萧庭訚批语,“朕不知,你们都不想让朕不娶皇後吗?”借搜查逃犯名义,将几名谏官家翻找一通。
几回下来。
谏官老实了,朝堂也无一人议论。
皇宫内,沈微渔倚在窗台,望着满城花灯美景,心下莫名慌张,喉咙也似乎是被堵住,无法出声。
萧庭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後,下颌抵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清隽疏朗的面容,流露少许的温柔。
“三日後,你会是朕的皇後。”
沈微渔不知如何回应,唯有轻轻一句:“嗯。”才能说出口。
萧庭訚少了之前的寒意,此时此刻,一无所知地告诉沈微渔,她们成婚後,不必搬到其他殿内居住。
在萧庭訚“帝後同住。”四个字被他念出来,沈微渔的愧疚涌入心间。
他以为沈微渔一言不发,是在担心大殿那日,故此也没多想。可到了日後,萧庭訚才知道,在他心心念念为她谋划未来的日子时。
沈微渔竟心心念念想的是逃离他。
彼时,萧庭訚一无所知,缓缓地说往日的日子。
“下棋,看书,我们会像民间百姓夫妻恩爱。”萧庭訚轻声向她许诺。
他出生不受生母喜欢,在冷宫蹉跎过了几年,被太後接到宫里养在膝下,夜夜遭受佛经的摧残,而後几年,萧庭訚一直都在虚与委蛇的日子度过。
唯有此时此刻,他才得到几分安宁。
“朕也允许你与朕成婚之後,能去见太後几面。”
萧庭訚厌恶太後,可他愿意为沈微渔退让一步。
他满心满意为沈微渔着想,殊不知沈微渔心怀鬼胎,想着“抱歉”随後,便是义无反顾想要逃离萧庭訚的身边。
沈微渔更爱朝梣,对于萧庭訚的喜欢也是只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