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衍下意识地回头看来人的脸,迟洺雨正一手拿着两根糖葫芦,一手抱着他的腰:“行了,叽里咕噜喵啥呢。”
他一边调侃道,一边将一根糖葫芦递给店员小姐姐,还不忘偏头对宋时衍开玩笑:“其实咱家的猫通灵,特别是老猫,老猫说什么你就听着。”
怪不得猫神神叨叨呢,主人也神神叨叨。
宋时衍动了动鼻子,一巴掌拍到了迟洺雨的糖葫芦上,伸舌头舔了一口。
糖葫芦沾上了猫咪的白毛,迟洺雨呆了一下,下意识往外看。
宋时衍知道他在看什么——没关系,外头卖糖葫芦的小贩早就没影了。
“迟书誉……把你的猫带走……”他隔空喊了一遭,脸都被气变了形,把宋时衍放在猫笼子上,冷哼哼看他的猫去了。
一旁的老猫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干坏事呢。”
宋时衍被这猫吓了一跳,一下子跳开来:“不小心碰到的。”
他的视线落在迟洺雨身上,这厮自己的糖葫芦被猫毁了,朝店员小姐姐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把店员小姐姐手上的那一串哄了过来:“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店员小姐姐无奈地弯了眼:“好好好,谢谢老板。”
要完之后,还不忘远远地朝着宋时衍嘚瑟:“我还有哦。”
宋时衍爪子硬了。
老猫的脸色近乎慈祥了,从缝隙中伸出爪子摸了摸宋时衍的头。
他疑心老猫是想摸迟洺雨的头,对方太远,退而求其次才摸了他的头。
“行了,你家主人来接你了。”老猫收起爪子,往门口看去,看了一会似乎是困了,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闭上了眼睛。
“别睡啊。”宋时衍一边道,眼睛却很实诚地落到了门口,门口并没有迟书誉的身影。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转身看老猫的时候,这猫已经一收爪子,睡倒了过去。
宋时衍无奈地看了眼老猫,顺着笼子爬下来,蹲在宠物店的门口,遥遥向外看去。
店外桃树生了绿芽,在风中瑟瑟发抖,店里空调暖气如春如夏,店员小姐姐擦完了货架,正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只精巧的碗,撒了把猫粮放在宋时衍身边。
他巧也饿了,乖巧地“喵呜”一声,垂头吃了起来。
迟书誉那个助理恰时推开了宠物店的门,很不好意思地对迟洺雨说道:“小迟少爷,迟总那个项目出了点事,托我来接一下小猫。”
迟洺雨吃糖葫芦的动作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视线在助理和小猫之间移动了一会,纯恶意道:“就在我这放了一个小时,就不放心了?”
助理是打工仔,不方便掺和两兄弟的事,摸了摸后脑勺,陪笑道:“没有的事,迟总自然很放心。只是我正好路过这里,那我先带猫走了,对了小迟少爷。”
助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语气真诚礼貌:“迟总说他要的那个猫爬架还有猫罐头什么的,您记得给他送过去。”
接着还没等迟洺雨说话,抱起猫溜了出去。
宋时衍饭吃了没两口,就被倒霉催的助理抱走了。
此猫欲哭无泪,只好动了动鼻子,暗戳戳地勾烂了助理的毛衣线。
助理把猫带走,并没有送回迟书誉的家,而是带去了公司。
迟家家大业大,公司在市中心包下了一整栋写字楼,离十来米远,宋时衍就看到了这熟悉的建筑。
宋时衍不是没来过,只是迟家办公楼里鲜少见到动物,助理把他送过来,貌似不太合适。
“我没有迟总家的钥匙。”助理似乎知道了宋时衍在想什么,推开旋转玻璃门往里走,道,“待会你乖乖待在迟总的办公室里,不要。”
他一抬手,就看到了自己拆线的毛衣,到嘴边的“干坏事”突然说不出来了。
反正是迟总的猫,做了坏事也不关他的事。
今天本就是周末,公司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前台小姐姐撑着下巴打瞌睡,面前还放着一张空白的访客登记单。
助理蹑手蹑脚地绕开前台,往电梯走去。电梯里站着几个长相明艳的年轻姑娘,看到猫猫好奇地围上来。
宋时衍心里头一慌,果不其然,这群姑娘看了猫就开心,先是笑了开来,紧接着争先恐后地摸着他的头,为首的漂亮姑娘道:“小张,这是你的猫吗?”
小张等她们摸完,才道:“我可不敢把猫带过来。”
他伸手按了楼层,继续道:“这是迟总的猫。”
宋时衍平白被摸了这么一遭,气得将小张另外一侧袖子也扯开了线。
别说,一对称还挺时髦。
那群姑娘听说了这是老板的猫,纷纷将手缩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就迟书誉那座冰山,他的猫谁敢冒犯啊。
姑娘们的楼层比迟书誉的低,不一会就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电梯里很快只剩下一人一猫。
小张看了一眼自己可以说得上对称的毛衣袖子,也不管宋时衍是谁的猫了,戳了一下他的头,气急败坏:“这毛衣花了我三百块。”
“喵。”找你老板报销。
无意中多出“三百块”债务的老板此时还在发火,隔着道门都能听出迟书誉声音里藏不住的冷:“一组平时都干什么吃的!”
小张不敢触老板的霉头,只好惨兮兮地抱着猫站在门口,等迟书誉训完人,才敢推开门进去。
迟书誉在公司也是一身休闲装,咖色的针织衫配上一件运动裤,年轻又好看。
可这人的脸上是深重的沉郁,指尖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上,冷笑道:“我给了你们一周时间,就做出了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