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沉稳又时而夹杂着变声未完的稚嫩与沙哑,回荡在马车中似乎将人带回辽阔壮美的漠北边塞。
鲜少听见景楼说这么多话,纪兰舟听的入迷。
“若是冬日便在城外燃起篝火,大家聚在一起烤羊肉喝苦荞麦酿的酒。”景楼难得挂上笑容。
“是吗?”
纪兰舟想象出小小少年混在一群成年人中豪爽地用大碗喝酒的模样,饶有兴致地挑眉道:“等有机会一定要去漠北看看,到时劳烦正君带我好好见识漠北风情。”
景楼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深深望着纪兰舟。
马车渐渐驶出闹市,窗外吵闹叫卖声逐渐悠远。
车夫吆喝的声音以及富贵打喷嚏的声音偶尔传进来,马车内的氛围说不出的暧昧。
纪兰舟见景楼久久不说话,便好奇问道:“正君可有话想与我说?”
景楼沉默片刻,开口道:“先前你说若能做主便放我回漠北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倘若等不到那一天呢?”景楼反问道。
纪兰舟一愣,暗道不好。
景楼是在威胁他?
难道还是想反?或是想逼他走上争储的这条路?
纪兰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的确无法向景楼保证将来万事如他期待般顺利。
毕竟正剧剧情展开是在一年以后,景楼会出走漠北和另一位男主角共谋大业杀回京城。
在此之前的一年中会发生什么都不得而知。
到那时倘若没能改变剧情等不到他自己能够做主,景楼为了摆脱雍王正君的身份势必会反,那他的脑袋还能保得住?
老皇帝不顾他死活要处置平远候一家,他又当如何应对?
纪兰舟望向景楼心情复杂。
他不想死,他只想安稳活着。
他也不是雄才大略的政客,只不过是个心态不错的演员而已。
同时他也希望景楼能够自由,能和心爱的人共度此生。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能皆大欢喜吗?
景楼见纪兰舟答不出来,垂眸转过身去。
“若那样……”
纪兰舟长叹口气,说:“我便到文德殿上哭求陛下以命相要,拼死送你一纸和离。”
话音刚落景楼猛然回过头来怒目而视,就连眉角的伤疤也写着愤怒。
“如何?”纪兰舟不理解为何景楼要生气,加重语气说,“我保证,绝不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