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守了一晚,辛苦了,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宁绝杵着没动。
乔追月重重放下玉箸,掀了掀眼帘,厉声呵斥:“老实交代,昨夜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杀了给小姐助助兴可好?……
被乔追月瞪得浑身发烫,宁绝喉间艰涩,半晌,才轻声开口:“昨夜给那几人送了酒,便回来了。”至于他们醉酒后如何,便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了。
乔追月拉起他的左手,翻开五指,掌心朝上,“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小姐曾夸他的手生得好看……
宁绝垂首,嘴角难得扯了扯。
“属下,不敢忘。”
“可如今,什么东西都可以脏了你的手,是么?”乔追月气不打一处来,冷讽了一声。
“小姐恕罪。昨夜只是送了酒。”乔追月的话他都记得,他不会随便动手。
只不过,那些杂碎终究死得太过轻省了,宁绝颇为自责敛眸。
见他依旧乖驯得不肯多辩解几句,乔追月磨了磨牙,“旁人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压根不在乎。不重要的人和事,我从不会放在眼里。”
她只会保护她在乎的人。
譬如青柠,譬如……面前的少年。
宁绝垂眸,密集的眼睫微微掀动,眼尾泛着薄红,“是属下僭越了。”
乔追月抿唇,别过头,实在看不得他这般谨小慎微的失落,与眼角不经意间泄露的破碎感。
那些关于恶女追月的流言蜚语,乔追月早就习以为常,她这副壳子,生在大户人家,自幼养尊处优的,加上生母的基因实在好,生得美点,就像呼吸一样稀疏平常。
外人骂得越狠,蛐蛐的人越多,恰恰说明她拥有的太多,把日子过得太好了。
毕竟,没有人会诋毁嫉妒一个乞儿的生活。
而无趣的小人,只会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嫉妒那些过得比他们好的人。
众人朝她扔泥巴,她偏拿泥巴垒高塔。
乔追月索性起身,一把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压低,迫着他垂下头颅:“你给我听好──”
将少年的衣领再度拉近,与他四目相接,鼻息牵绕,乔追月一字一顿怒斥:“我乔追月要爬,就要爬到最高位。无需你多管闲事。”
甩首,乔追月走到了窗边,望着院中的小池塘,用傲娇的背影演了一场内心极度渴慕权利地位的戏码,过足了今日份的戏瘾。
宁绝不语,凝望着她的背影又添了几分痴迷。
原来,小姐想要的,是那至高之位。
少年眼里兴奋的光一闪而过,紧接着被一阵阴翳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