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张见素鼻子一酸,借着怜青无限柔和的这一声,忽然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它翻了个身,嘟囔着抱怨:“我答应你就是了,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亲手叼根麻绳把你勒死。”
怜青知道自己太过为难旁人,此刻喉头有些堵住,千言万语,都化作真心实意的一声声:“多谢。”
这么多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安睡在凉静的夜里,有种往事都告一段落的错觉。
怜青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涌上一股安定。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纵然前路布满荆棘,也绝不会回头。
向前走便是。
一声雄鸡鸣叫搅碎了小鸡的梦。
梦里它分明正吃着肯德基,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鸡。
叹了口气,把头转过去,沈怜青已经起床开始忙碌了。她换了身淡翠色的襦裙,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挽起,配上略有三两分憔悴的颜色,端得是绰约多姿眉黛青颦我见犹怜……
张见素不由叹道:死了老公,就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把你的小鸡给我
一大早,王六便登上门来,他还给怜青牵来了一辆牛车。本来瞧着面色如常,可只看了怜青一眼,脸上又有些泛红,随后他便始终低着头,“这…小娘子,你若是想去镇上,村里只有这马车可用,我拉你去吧?”
怜青微笑道:“多谢你,王大哥,请问这牛车是谁家的?可否替我做个主,直接卖给我吧。”
王六刚要拒绝,怜青已然摸出了一锭小金元宝,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另外,她又撂下几个碎银子,“这,是昨日金疮药的费用。”
都是从那胖子身上顺的银钱,怜青用得也豪气。王六这次只是纠结片刻,便轻轻点了点头。收了钱,他便帮着怜青把江绮抬到了牛车上,说得有些委婉,“你的弟弟……瞧着像是有些古怪。”
简直是有股让人发厌的邪里邪气。
而且一个男儿,竟还用熏香,一凑近,便有幽幽的香气钻入鼻中,让人好不难受。
江绮太瘦,容貌又令人心惊,让人觉得古怪倒也算正常。怜青随口应付了声,“舍弟身子一直不好,许是病得久了,又不出门,瞧着是过于羸弱了些。”
王六点点头,他目送着怜青架上马车,心里更觉不对劲。
这小娘子行动间弱柳扶风不大理事的模样,怎么驾起车来,动作如此老练自在?
罢了,别人家的娘子,不与他相干。
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离去。
依照王六所言,怜青先来到最近的镇子里,很快便为自己置办好了更方便出行的车马与行头。钱花得差不多了,恰好又遇上几个想调戏她的纨绔子弟,怜青毫不客气收了点保护费,在镇子上又吃过晚饭,她趁着夜色出发。
江绮始终只是昏迷不醒,睡在铺了厚厚棉被的马车里,小鸡本来是挨着他睡,但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索性又出来站在怜青的肩头,吹了吹夜风,欣赏着一路上明媚的月光,它这才想起来有个严重的事情:“……对了,我们有目的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