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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讨厌鬼（第1页）

第9章讨厌鬼

那天，会客室的荒唐结束後，两人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一路小心翼翼地躲着人回到房间。凌隽然浑身都透着一股无力感，他快步走进房门的瞬间才松了口气，而顾承骁则负起善後的责任，折返回会客室清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确认没有奇怪的气味或其他可疑的东西後，他才悠然自得地回房。

第二天清晨，顾家一行人啓程返回家中。保姆车的车厢内一片静谧，凌隽然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头微微靠在座椅上打盹。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倦意，身体也隐隐有些不适。他跟顾承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夜晚两人回到房间後，又不知节制地折腾了两次。此刻的凌隽然只觉得浑身酸疼，连坐着都隐隐觉得不舒服。

车门被人拉开，清晨的凉风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涌入车内。凌隽然微微睁开眼，看见顾承骁弯身上车。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动作利落，与自己疲惫不堪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承骁随意地扫了一眼车内，最终坐到了凌隽然的旁边。两人调整了坐姿，却没有任何对话。车内的气氛微妙而安宁，但只有他们知道，昨晚的疯狂还回荡在彼此的记忆中。

车厢里还有其他人，比如坐在第二排的堂妹。她手里捧着一本书，时不时擡头看向窗外，似乎对车内的气氛毫无察觉。两人保持着刻意的沉默，像是在心照不宣地隐藏着什麽。

凌隽然继续闭眼养神，没想搭理顾承骁。忽然，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新消息。发件人的备注刺入眼帘——【讨厌鬼】。这是他之前在气头上写下的备注，然後一直也没改。

点开消息，内容简单：【身体还好吗？】

凌隽然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承骁，心里一阵恼火。他要是知道自己会不好，那昨晚就应该少折腾一次，而不是拉着他沉沦。他不想搭理，只是抿了抿唇，将手机屏幕摁灭，眼神带着几分隐忍地看向窗外。

顾承骁看他没回应，却毫不着急。他的目光在前方扫了一圈，随即停在不远处的堂妹身上，确认她还在专注于手中的书。他露出一抹无声的坏笑，然後将目光转回到凌隽然身上。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皮质座椅上做出走路的动作，慢慢挪向凌隽然放在座椅上的手背，轻轻戳了戳。动作像是玩闹。

凌隽然低头看了看那只的手，忍不住擡起眼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什麽，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顾承骁那带着笑意的眼眸。那笑容里带着一贯的狡黠与不羁，而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那笑容，竟让凌隽然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赶紧移开目光，心跳却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他皱了皱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股细微的悸动却像春日里的一缕风，悄悄地拂过了他的心底。

顾承骁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了过来。

【讨厌鬼：哥哥为什麽不理我】

【讨厌鬼：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讨厌鬼：我去跟学校申请，咱俩一个宿舍好不好】

凌隽然盯着屏幕上那几条消息，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填充着空间。他擡起眼看了看顾承骁，正对上那人毫不避讳的目光，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消息的内容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不理解顾承骁这算什麽意思。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只是茍合，是一次对顾家和顾景恒的报复。

“咱俩一个宿舍好不好？”——这话语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语气，甚至透出了一丝撒娇般的随意。凌隽然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某根弦突然绷得很紧。他不得不承认，顾承骁现在的反应，简直不像是一个同谋，更像是……谈恋爱。

他偏过头，目光扫向顾承骁，那人正懒懒地靠在座椅上，低头看着手机，嘴角挂着一抹熟悉的笑意。

顾承骁喜欢他吗？凌隽然不确定。他喜欢顾承骁吗？他觉得没有。

即使有，那也毫无意义。他们之间除了“气死顾景恒”这一点目标，注定不会有未来。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这样的关系。若真有哪一天东窗事发，结局早已写好：他会被赶出顾家，而顾承骁这个天之骄子般的长子嫡孙，什麽都不会失去。

或许，顾承骁会稍稍受到一些责难，但那不过是表面风波。顾承骁甚至可能会按照顾家的安排，找个合适的女人联姻结婚，延续顾家的荣光。他太清楚这样的剧本有多可笑，却也现实得刺眼。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顾承骁或许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对抗顾家，不愿意重复顾景恒联姻的老路。但那又如何？即便如此，顾承骁依然不可能为了他，放弃顾家的巨额财富和地位。这一点，凌隽然毫不怀疑。

他们之间注定的结局就是这样——他被赶走，顾承骁留下，继续做他那个听话的长子嫡孙。

凌隽然冷静地思考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种近乎疲惫的清醒。他不想开始一场注定以悲剧收尾的恋情。他不是一个愿意冒险的人，尤其是当结局已经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奢望。

于是，他低头敲下回复。

【隽然：不用了。】

【隽然：你忘了吗，我们不熟。】

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凌隽然并没有擡头去看顾承骁的反应。他不需要看，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道目光正牢牢地盯在自己身上。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穿透空气，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随後他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顾承骁的消息，这一次，语气恶劣得让人几乎能想象到他发消息时嘴角那抹冷笑。

【讨厌鬼：不知道昨天是谁被不熟的人操得流了一床水。】

凌隽然看着这句话，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莞尔一笑，甚至有些放松。对，这才是正确的，顾承骁本该是这样的态度——恶劣丶挑衅丶不带半点温情。这才是他们关系的本质，即使他们做了再多看似亲密的事情，也不应该改变这一点。

他满意地关上手机屏幕，将它丢到一旁，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只是，在那份表面的释然背後，他仍旧感受到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像是刺痛，又像是遗憾，但更多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的难受。他告诉自己，这种情绪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是这样的关系，再多的幻想都是无用的。

顾承骁是讨厌鬼，他凌隽然也是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