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魏长珏竟能一眼识破自己的伪装,绥清猛然吓了一跳,只能手忙脚乱的抵抗着魏长珏激烈的攻击。
她本想使用天云冰魄针,却又想到任何一件法器都会使自己暴露无遗,于是只能空手抵抗。
掉马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掉马,那就最是渗人了。
心魔站在制高点俯视下方,她冷冷的观察着绥清二人的一举一动,就像再看一场闹剧,一个笑话。
魏长珏见她武功极高见招拆招,且手段高明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毫无修为的样子。
于是一瞬将自己的猜忌脱口而出,“吴明示,你……难道你是我师尊吗?”
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绥清听到这一问一瞬间慌了神,她还没来得及制止魏长珏的动作,却被他轻易拆穿焕颜术的伪装,原本的面孔一瞬展现出来。
这张脸庞他其实再熟悉不过,师尊的一举一动早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了,此前无数的猜忌尽数与之融洽,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之前种种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不愿意将这些和绥清放到一处。
如今看向她一双清冷的杏眼,清秀的鼻梁,新月眉眼似蹙非蹙,他这才恍惚的发现自己竟是根本不了解绥清。
魏长珏愣愣的握着刀柄悬在半空,他看向对面的人,无数的疑问充斥脑海。
师尊为何在这里?
师尊难道想杀他吗?
可为什么师尊就这般想要置他于死地?
若师尊就是吴明示,那早在拜师之前师尊就深夜来过他的寝室,难道那时师尊也是想要杀他吗?
……
他直直的看向绥清,眼眸细微的颤动后,他终于不受控制的别看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该从何处问起。
可是,如何问?
他想要绥清回答的究竟是什么答案?
是问她是否也像自己一般满是恨意?
还是问她是否从一开始就是精心布局,重来一世还是不准备放过他?
魏长珏困惑迷茫的低头,绥清警惕的看向他细细攥起的手指,他的手臂终于无助的垂下缩在两侧,然而眉头却紧皱着眼尾赤红。
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又沉默下来了?
绥清也不禁蹙着眉看向面前这个万般纠结的少年,魏长珏的回避真的很严重,每到关键时刻,他就像是个闷葫芦一般怎么敲打也不开口。
绥清率先开口解释:“其实……这件事说来荒唐,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是我所为的。但解释我也确实解释不清,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为了让你‘成长’所以特意多增加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磨炼。虽然对你是不公平的,但是这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所以你完全可以将错处归结到我头上,是我的错……”
魏长珏心思细腻,且是个极容易揪住一点不放钻牛角尖的,绥清将身体靠前一脸愧疚,“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但是这确实是事出有因……你要是实在生气不如也打打我出出气,或者骂我两句,总之我都受着,你的委屈我也会听……”
“师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长珏突然开口打断她,赤红的双眼已然酸涩难忍,“师尊就这般恨我吗?就这般不想让我好好活着吗?我虽不知师尊为何这般对我,但我自问对师尊一向敬重,为何师尊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死,甚至不惜在剑宗下手,难道不怕因此坏了蓬莱的名声吗?”
话语一句句刺在绥清的心头,她这才发现自己怪异的行为早就无意中给魏长珏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绥清连忙回道:“不是的,我对你何来的恨意?魏长珏,你当初在藏书阁拼命护下我,在噬灵峰替我出气,其实这些我都是知晓的……”
魏长珏抬手抹过眼睑,不再看向绥清。
“你走吧,师尊。我知道师尊恨我,但只求师尊能再给我一些时日,至少让我过完这一年的生辰,好不好?”
闷葫芦又开始自我逃避,绥清这次学会该如何和魏长珏沟通了,于是主动上前开口:“我不走,魏长珏,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你应该出口恶气的,我不会怪你。”
魏长珏无声的看向靠近的洁白衣袖,他想起那夜激烈的吻,想起幻境中的一句无期承诺,鼻尖酸涩的几欲落泪。
许久,他默默的抬头,终于敢直视绥清的双眼:“师尊,你为何……要吻我呢?”
吻……
那夜深坑之中,虽然是魏长珏先颤抖的扑过来亲吻,但也只是蜻蜓点水,并没有再更深一步。
加深这个吻的,确实是绥清没错。
她怔怔的半张开嘴,对啊,所以她为何要吻他,那时为何这般情动?
当时二人在深坑中纠缠,险些就要更深一步的发展。而关键时刻魏长珏原本准备说的那句话也终究没能说出来,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一股寒意将她面上的热汗轻轻吹冷。
魏长珏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但其实究竟能不能等到,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他终于可以确认,师尊的心底其实对自己还是有一些男女之情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了。
他就像是贪婪却又胆怯的乞丐,哪怕她只施舍他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爱,他也能凭借着这一缕爱,继续苟活下去。
绥清的眼神明显在慌乱的摆动,她紧张时就会手脚蜷缩,耳垂也会下意识的发烫。
魏长珏细细的观察着绥清的一举一动,他的师尊毕竟年岁尚浅,细算下来,二人之间其实相差无几,算作同龄也不过分。
师尊她只是发力高深,但对男女之事上与他一样生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