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狠狠地砸了回去,再用力时纹丝未动。
怎麽会!
孟欣故下意识地转身,看着身後的严喻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蛛网,慢慢拉在一起,用力地搅。
他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却没有一点血迹,凭着自己的一股蛮劲与鬼力较量,稀奇的是他并没有遭到反噬,反而越来越英勇。孟欣故的指尖泛着晕黄的光,严喻安被逼退了两步,他又极力向前,与不可战胜抗衡。
额角迸出青筋,在孟欣故惊讶的眼神里站直了身体,孟欣故的瞳孔里反衬出他激烈的反抗,束缚的网一点点裂开,不堪重负一般落在地上。
他是人,人怎麽能反抗鬼神,他是怎麽做到的,就算是姐姐的孩子……这不对。
但孟欣故闹钟的警铃已经敲响,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
严喻安含恨道:“还想跑……”
为什麽一直不听话,他已经很听孟欣故的话了,孟欣故一点儿也不听他的话……这样是要被教训的。
为时已晚,孟欣故这次连动的机会也没有,他居然被他的力量返回来束缚住。
孟欣故仍在这种不真实中,他晃了晃,居然无法挣脱,他努力发出正常的语调,“你学过吗?谁教过你?”不然他是怎麽会的,把刚刚施加在他身上的招数尽数用回了他身上,现在动弹不得的是他。
严喻安满足地抱着他,含混着摇头,“就看了一眼,我就会了。”他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像是摸着怀里调皮的猫一般,安抚着杂乱的猫毛,又小声道:“这次你跑不掉了,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我死。”
“……你若是死了,便没有入轮回的机会。”良久後,孟欣故妥协一般叹息,“你没有入生死簿,也就是人间说的黑户……现在地府里的重要鬼差认识你,他们和我的关系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现在你已经被公仪靖盯上,为了自保,他不一定会做出什麽事情……”
这就是他的难言之隐,他一直躲避的根源,害怕到了紧要的关头,自己无力保护他,所以再不舍也要在事情可控之前把一切危险从他的世界排出去。
人的力量是他这个鬼无法估量的,现在他被紧紧地缠住,很难说,现在谁更厉害。
严喻安把自己的头从他的怀里拔出来,兴致勃勃道:“那更好,若我成了孤魂野鬼你一定不会放弃我,我可以一直在你的身边,要是没有你的保护,我会被那些恶鬼撕成碎片,到那时你才会发现我的重要。”
孟欣故骂道:“胡扯!”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不健康的东西,姐姐以前都不管他这方面的吗?
他的下巴被略微擡起,到一个合适接吻的位置,“我甘愿为你死……”近乎是说一句就浅浅地啄一下。
“到那时,你会为我殉情吗?”他闻到了很香很香的食物,忍不住啃,糊涂的脑子尽力转动,“还是不要了,你到时候为我伤心就好,殉情很痛,我不想你痛……”
孟欣故的嘴物理意义上的被粘住,他不敢张开,谁知道这家夥能干什麽。
气死人的玩意儿!他守着偌大的鬼市哪有工夫去殉情。
——所有的不安与试探,隐藏着私心的爱恋,在危机中仍祈求不要分开的心愿,和此刻心甘情愿堕入深渊只要他们的手紧紧相缠的人鬼,值得放下一切对未来的恐惧,直面惨淡的现在,为了此刻的真心。
怎麽办呢!只要相爱必定亏欠,爱的话就不怕,怎麽都可以,什麽都能接受,只要是你带来的都可以,都能接受。
——他们如是想!
哐当——
孟欣故被门带着一抖,脑子也晃清醒了,他受惊之下,无意识动了。
范无救敲一下门,没有人理,太不知道尊重前辈,于是他决定再敲一次门,他的手刚扬起来,门发出嘎吱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
“……”
严喻安捂着自己的嘴角,杀人的眼刀子刮着范无救,然後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最好有急事。”
范无救眼睁睁看着他擦肩而过。
门关了又打开,磨蹭出一个孟欣故,“什麽?”
范无救眼里是浓重的兴味,但是公事更重要,他指指客厅的桌子,“东岳大帝传给你的信。”
孟欣故的眼底凝聚忧虑,他快步走过去。
“小欣故悠着点”范无救挂着暧昧的笑,嚯哟!两人的身上都有孟欣故的鬼力,一开门就闻到了。
他劝道:“那毕竟是个人,可不能玩太花,伤着人家怎麽办,到时候心疼他的还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