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冰死死咬住牙关。
他知道此刻的惊险,江瑶在以金丹之身,与那不知底细的施术者博弈。
江瑶的长发与衣袂飞舞起来,眼尾染上淡淡的红,眼角眉梢尽是嚣张的轻狂。
漆黑的瞳孔兴奋地收缩着,汗滴从额角坠下。
夏鸢恍惚觉得,江瑶像是透过阵法,死死掐住了施术者的脖颈。
施术者在狙击她们,而江瑶在狩猎。
下一个瞬间,阵法四分五裂!
满室晦暗不祥的气息被清光席卷,转眼间,柔和的清香与光线充盈着地牢。
江遥收手,凌晗冰猛得脱力,一下子昏了过去,腹部已经干净一片,再不见阵法的痕迹。
“不过如此。”江瑶轻声道。
先前令人惊骇的气势已经褪去,她又变回了沉静的女子,以左手撩了撩被吹散的发。
“此地不宜久留。”江瑶说,“施术者已经注意到我们,虽然我消去了阵法,但正面对上胜算恐怕不大。”
他看向走过来的夏鸢,思忖道,“那”
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被人触碰,江遥微微睁大瑰丽的桃花眼。
夏鸢捧起江遥被灼烧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掌心的伤势,抬眸看她,“刚刚凝水的法诀能不能再教我一下?”
被烫伤了,得先用冷水冲一会,不然会持续受伤。
江遥一愣。
沉默地凝视着夏鸢几秒,他猛得别开脸,“先跑路。”
草。她在钓我。
脑袋漏风是这样的
“施术者已经知道我们在此地。”江遥如是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夏鸢没想到女主的跑路真就跑得这么雷厉风行,毫无留恋。
江遥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很勉为其难地拎着凌晗冰——她好心给他披了件外衣,把他裹得像一块没有入味的油面筋塞肉。
尽管夏鸢怀疑江瑶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包凌晗冰方便。
江瑶带着他俩,无比潇洒地离开了凌家禁地,留下一地狼藉的作案现场,完全没有收拾善后的意思。
大有那种“反正你都发现了那就这么样吧”的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夏鸢悄悄从江遥肩头探出眼睛,朝还翻涌着的魔气挥挥手。
魔气涌动着,没有回应她。
穿过狭窄甬道的时候,夏鸢小声地“嗯?”了一声。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了。
见不到断头尸体,夏鸢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对于生活在电影里血腥镜头都要被打码的和谐年代的夏鸢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
慢着夏鸢后知后觉又冒起冷汗,如果尸体不见了,是被运走了还是自己爬起来走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她越想越害怕,手指无意识揪紧了江瑶肩头的衣料。
“怎么了?”江遥注意到夏鸢的情绪,随口问道。
“尸体不见了。”夏鸢小声说,随后莫名又放松了点,“但是血迹没有花,不是自己站起来移动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