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莱克斯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点什么,梅拉赶紧提前打断他,“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不值得你当仆人来报答我吗?”
莱克斯怎么也没法说出不值得这个词。
这就对了,看莱克斯沉默,梅拉继续加大力度劝道,“何况只是五年而已,到时候你也才十七岁,还很年轻,不是吗?”
“……好。”莱克斯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就为梅拉切切实实救了他一命。
是梅拉给了他回去复仇的机会。
若是这条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复仇呢?
不过,莱克斯重新提出了另一个请求,“我希望您可以为我的骑士长占卜一下他的安危,如果他现在是安全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切尔各的事情同样沉甸甸地挂在莱克斯的心头,现在有机会得知他的情况,莱克斯没道理就这么放过。
“可以啊,”这回梅拉没有回绝莱克斯的请求,她眨了眨眼,语音含笑,“只不过代价是你要给我多当一年仆人。怎么样,很划算吧?”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想了想,梅拉又补充道,她从来不强买强卖。
莱克斯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了,“好。”
不管怎么说,切尔各都是为了他才身陷险境,作为切尔各效忠的对象,莱克斯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下落不明。
如果,如果切尔各已经不幸沦落到了最糟糕的情况,莱克斯眸色一暗,他也有必要在回到王都之前为他收敛骸骨,送还家乡。
这是一位忠心的骑士死后应得的体面。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让我来看看吧。”
梅拉使唤莱克斯从柜子上取下她的水晶球,对,就是看起来平平无奇,里头蒙着层层灰絮似的那个玩意儿。
拿到水晶球后,梅拉将其放到膝盖上,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抹,水晶球内的灰絮顿时变化成一阵迷幻的烟雾。
“你的骑士长叫什么名字?”梅拉问道。
“切尔各,切尔各·弗霍斯特。”莱克斯答道。
“切尔各·弗霍斯特,王子莱克斯·努伦格尔忠诚的骑士,你如今是否平安呢?”梅拉对着水晶球喃喃。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构成梅拉才能解答的图案。
梅拉定定看了烟雾好一会儿,才为莱克斯解释其中的寓意,“水晶球告诉我切尔各如今很安全,并且离我们的距离很近……在我们的东南方向,大概一百里内。”
听到切尔各如今很安全,莱克斯总算松了口气,至于去找他,如果没有刚才和女巫的约定,莱克斯一定会动这个心思。
但是现在,莱克斯暗地里叹了口气,他相信切尔各哪怕找不到他,也会回到王城把他们的遭遇告知斐南基,给斐南基留个底。
之后斐南基怎么打算,那就是他的事了。
说不定会被继王后拉拢过去呢。
莱克斯露出一个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既然回不去,势必无法阻拦他的弟弟被立为新的王储,总不能让斐南基在这种情况下还与继王后和新王储对着干——他是王国的宰相,不是莱克斯的家臣。
“对了,记得把你手里的药剂给喝了。”梅拉看到莱克斯手里的药剂,突然提醒道。
她还没歇了要在莱克斯身上赚一笔的心思。
“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能用来买下这瓶药剂。”莱克斯难得的不知所措起来。
“没关系,你先欠着,等你回到王宫,这点钱算什么。”梅拉笑眯眯的,“还不收你利息喔。”
然而莱克斯很想说,梅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比收利息还要可怕的气息。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莱克斯老老实实地背上了这门债务。
体验十分新奇,就好像往面包里抹的不是果酱而是辣椒,即使呛出了眼泪也不得不咽下去的感觉。
“咳咳。”莱克斯被厚重书页上的积灰呛到了。
难怪刚刚梅拉要求莱克斯带着掸子下来打扫地下室时,塞拉斯露出了格外微妙的眼神。
像同情,又像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地下室在哪?”莱克斯拿好了工具,一把毛掸子,就放在他睡觉的毯子附近。
在这座小木屋里,毛掸子不仅是个非常实用的清洁工具,偶尔还能防身。比如在塞拉斯因为惹恼梅拉而慌不择路地到处乱飞的时候,莱克斯可以举起毛掸子,防止塞拉斯扑到自己身上。
尽管塞拉斯对此非常有怨言,它用翅膀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强烈要求梅拉收回莱克斯的毛掸子。
梅拉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塞拉斯的抱怨。
气得塞拉斯飞过来扒拉她的手,非要在她耳边吵吵。
“好啦好啦,莱克斯又不像你一样有翅膀可以用来干活,把毛掸子给他怎么了?”梅拉只好假模假样地安抚了塞拉斯两句,还顺着它背上的毛摸了又摸。
塞拉斯一听,也觉得梅拉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毕竟它身为鸟类,平时最得意的就数这一双能自由翱翔的翅膀了。
与它一比,没有翅膀的莱克斯是多么可怜啊。
旁观了梅拉是怎么忽悠好塞拉斯的莱克斯:“……”
算了,他不和一只乌鸦计较。
“喏,把这些食物搬开,就能看见地下室的木门了。”塞拉斯扑簌簌扇动翅膀飞起来,落在一旁的柜子上,朝平时堆放食物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莱克斯把装着食物的布袋子搬开,果然看到了一扇与周围的木头地板几乎融为一体的木门,以及上头紧贴着门扉,外表已经有些生锈了的圆形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