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迅速被恭顺和感激取代。
她立刻深深弯腰行礼,几乎要将头埋到胸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和急切。
“多…多谢殿□□恤!殿下真是仁厚!臣、臣这就告退,绝不打扰殿下安歇!”
话音未落,苏洛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
她的脚步带着点仓皇,却又极力想稳住身形,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几乎是踉跄着快步走向门口。
萧璃站在原地,冰冷的视线追逐着那个急于逃离的红色背影。
在苏洛伸手拉开沉重门扉的瞬间,一缕烛光恰好勾勒出她纤细的后颈线条,那里……
似乎过于光洁柔滑了些?
萧璃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再次蹙紧,旋即松开,归于一片漠然。
新房的门被慌乱地拉开,又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变化
微凉的晨曦,怯生生地爬上精美的雕花窗棂,在冷硬的地砖上留下怯懦的光斑。
铜镜前,萧璃端坐如寒潭玉像。
贴身侍女云芷屏息凝神,指尖轻柔地梳理着那匹令人心折的、泛着幽光的墨缎长发。
镜中人眉目如画,眸底却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雪。
昨日喧嚣的红烛喜乐,不过是湮灭于她耳畔的一缕无关尘埃。
“殿下,”云芷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份近乎凝固的沉寂。
她微微欠身,眼睫快速颤动了一下:“驸马…已在花厅候着了,说是…来给您晨安。”
萧璃纤长的睫羽纹丝未动,唇线紧抿,只从喉间逸出一个极淡的音节:“嗯。”
那声音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冽,不带一丝涟漪。
对她而言,这突然出现的“驸马”,不过是府邸里一件不得不费力安置的、稍显碍事的器物罢了。
时间的流淌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漫长。
约莫一炷香后,萧璃才缓缓起身,宽大的素色常服袖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无声地滑入花厅。
厅堂内,那抹刺目的红影立刻撞入眼帘。
苏洛依旧穿着昨日那身过于招摇的锦袍,像一团被强行按捺住的火焰。
见到萧璃步入,她几乎是弹跳般站直。
她的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动作僵硬地一躬身,那敷衍的姿态如同孩童玩闹时装腔作势。
“臣…给殿下请安。”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带着一丝宿醉未醒的黏腻与惺忪。
让萧璃本就微蹙的眉头又紧了一分。
萧璃步履未停,径直走向上首的紫檀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