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肌肤肉眼可见地泛起一片惊心动魄的胭脂色。
萧璃同样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不受控制地涌起一阵陌生的热意。
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意外的柔软触碰,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她死水般的心湖,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撞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那感觉……那感觉是……
是苏洛猛地从极致的震惊和那诡异触感带来的麻痹中惊醒过来。
如同被兜头浇下一桶冰水。
巨大的恐慌瞬间化作无数冰冷的尖锥,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思维缝隙。
“殿……殿下!”苏洛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变了调的、破碎的尖叫,如同被灼热的烙铁烫到。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双手死命地、带着一种想要逃离深渊的绝望,猛地推向萧璃的肩膀。
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萧璃闷哼一声。
他踉跄着起身瞬间退开好几步,直到冰冷的书架硌住她还在剧烈颤抖的后背,才勉强停下。
她的脸色惨白如金纸,毫无血色,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眼神涣散失焦,里面填满了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恐和绝望。
那神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她亲手犯下了十恶不赦、即将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弥天大罪!
“臣……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啊!”苏洛的声音嘶哑得像破败的风箱,带着剧烈的、无法抑制的颤音。
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额头如同捣蒜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磕向布满灰尘的石板。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寂的库房里回荡,令人牙酸。
“臣不是故意的!臣该死!求殿下开恩!求殿下饶命!恕罪!求殿下恕罪啊——!!”
她语无伦次,只会反复地、绝望地嘶喊着“罪该万死”和“恕罪”,每一次磕头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仿佛那不是坚硬的石板,而是能洗刷她“罪孽”的唯一途径。
前额迅速红肿破皮,渗出血丝混着肮脏的尘土黏在伤口上,狼狈不堪。
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濒临散架。
那副模样,早已不是简单的请罪,而是一种灵魂都被恐惧撕裂的、歇斯底里的崩溃。
萧璃收起表情,站起身来冷眼看着苏洛,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尚未平息。
她静静地站着,目光如同凝固的寒冰,落在眼前不断磕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苏洛身上。
方才那意外触碰带来的惊悸与心底一丝陌生的悸动,渐渐被一种更冰冷的疑虑所覆盖、冻结。
方才那意外……
虽令人猝不及防,心跳失序,但说到底,不过是意外。
并非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