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婆子上前一步,将沉重的托盘稳稳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
萧璃让所有人退下,面无表情地伸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
干净柔软的布巾、氤氲着热气的铜盆清水,以及……迭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素白衣裙。
那款式,分明是女子闺阁之物。
“唔!”苏洛的目光触及那衣裙的瞬间,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伤,喉咙里猛地溢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喘。
整个人剧烈地一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只能死死用手撑住身后的墙壁。
巨大的、灭顶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只剩下空洞的死灰。
“是你自己来,”萧璃清冽的声音在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钉入苏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带着最终裁决的、不容置喙的冷酷,“还是让本宫帮你?”
“不…不要…”苏洛猛地摇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冲出眼眶,沿着她惨白的脸颊滚落,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卑微的哀求。
“殿下…臣…臣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求您…求您……”她的声音嘶哑哽咽,连不成句,那苍白无力的辩解,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荒谬可笑。
萧璃不再看她徒劳的挣扎,只是向前稳稳地踏近一步。
玄色的身影如同实质的阴影,带着排山倒海的压力笼罩而下。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怜悯或动摇,只有冰冷的、如同盘石般的决绝。
“那日库房意外,”她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每一个停顿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洛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让她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反应过激。”
她的目光沉静地落在苏洛脸上,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本宫所赐衣袍,”萧璃又逼近一步,两人间的距离危险地缩短,她甚至能闻到苏洛身上那股混合着药味和绝望恐惧的气息。
“你避之不及。”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苏洛身上那件明显宽大不合体的寝衣。
“共享杯盏,”她的声音更冷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了的愠怒,“你视若蛇蝎。”
目光掠过桌案一角未曾动过的、属于她的那只茶盏。
接着,她的视线极具穿透力地落在苏洛即使穿着宽松寝衣也过于平坦的胸前。
是那纤细得异常、几乎看不到喉结的脖颈线条。
最终,定格在苏洛下意识想要藏起的双手上。
“还有你指腹上的薄茧,”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绝非玩乐所致。”
一丝惊惧飞快地掠过苏洛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