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从水榭逶迤行来,口呼“我的儿,怎得这么快就回了”。
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张姝鼻头一酸,扑到何氏身上,只差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母亲的疑问犹在耳边,强忍眼中泪意:“想您和爹爹了。”
何氏轻抚她后背,似是想起什么,笑道:“娇娇以后去了夫家,可不兴没几天就往家跑的。”
绣样
又被母亲打趣,今日却没有心思如往常那样与母亲撒娇玩闹,也不拌嘴,只抱着母亲安心的嗅她身上的馨香,问:“您和爹爹听的什么戏?”
何氏跟她缓缓道来。一个美貌多情的千金小姐遇到薄幸郎,百般波折,却被始乱终弃郁郁而终。
何氏边说边拿手绢擦眼眶:“天可怜见地。”
她瞟了一眼远处的水榭:“听着那边跟杂耍似的热闹得很,爹爹还拍手叫好呢。”
“那个薄情郎啊,被小姐的鬼魂缠住,黑白无常都来打,他晓得自己错了,最后跟小姐回地府双宿双栖”
听母亲一说,只觉身上更加恶寒,也不往水榭那边看戏,跟母亲说回院子洗漱安歇去了。
何氏只当她素来喜静不爱热闹,且车马劳顿一路奔波也是疲累了,让她自带着仆妇婢女们回院去休息。
她去宫中探望贵妃。在贵妃和薛令人的提点下,就张姝的终身大事,她与贵妃娘娘很是好好合计了一番。就等端午宴上,娘娘找个机会叫万岁赐婚。
有了更好的女婿人选,侯爷立马熄了招郑璧为婿的心思。
不过,还是坚持要招赘。要状元郎入赘自己家,当赘婿,生的孩子还得跟自己家姓。
何氏少不得规劝他。
侯爷惯来心大,跟何氏满不在乎的说,男人女人都是人,女人可以外嫁,男人怎么就不能入赘了?
侯爷混不吝的这番话,直把何氏气得乡野粗话都蹦出来,直叫他撒泡尿照照镜子。
夫妻两人少不得拌了几句嘴,何氏气得不理他。
张侯爷无法,灵光一闪,忙不迭把承恩公曾赞过好的戏班子请到府里来,请夫人听堂会消消气。
张侯爷这一听,就迷了进去。何氏听戏归听戏,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与首辅府结亲,便是一等一的高嫁。对娇娇儿在德容言功方面还得再严格一些。孀居在隔壁的钟夫人即杨敏之的大姐,未来也会是娇娇儿的大姑姐。也需得与她多走动多亲近。
当然,不论是流连戏文的侯爷,还是一时多了无数计较和打算的侯夫人,再加上一个深宫中的贵妃,完全没去想,这门所谓的亲事,人家首辅府会同意吗?
张姝还不知道爹娘和姑姑又打了这么个一厢情愿的算盘。
接下来几日,也没闲着。
因她蒙太后召见,何氏跟贵妃打听了几句。说起来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后喜欢妙龄女儿们热闹可爱,隔不了几日总会召见几个高门贵女进宫陪她说说话。
何氏放下心,叫她绣一条抹额进宫时进奉给太后。既不寒酸,也不显得过于隆重。
绣活不难,也是往日在家做惯的,她应承下来,安安静静的在自己院中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