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坂田银时握了握拳,忽然站起来,端正地跪坐在她面前,低头行了个正规的大礼。
“以前的我真的太不董事了,不但喝酒赌博,爱玩小钢珠,拖欠房租和工资,还老是受伤让母亲大人担心,真的非常抱歉!请母亲大人放心,我一定认真改正,会努力给母亲大人和员工们更好的生活的!”
他低下的头被一只颤抖的手揉着,上方是她强忍着什麽的颤音,“好……我相信你,小银时……请无论今後发生什麽,都记住这个承诺,做个真正的武士……”
坂田银时坚定地应了一声,擡眸看到她泪光闪动的双眼,更觉得之前的自己必定做了很多错事,不由得愧疚起来。
几乎把此生所有不幸的事都想了一遍,阿萤才勉强压下笑意,眼泪都快要逼出来了,“那个,儿子,我有点渴了……”
“是!母亲大人!”银时立马以最短的时间从冰箱拿出唯一的草莓牛奶,恭敬地低头奉上,“冰箱里只有这个,请母亲大人不要嫌弃。”
“不嫌弃,但如果有楼下对面那家蛋糕当下午茶……”阿萤随口道。
唰的开门声,喘着大气的银时走进门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巧克力的蛋糕,搭配草莓牛奶刚好。”
这转眼送达的速度真的很可以哦!坂田银时有做快递员的潜质啊。
“你居然还有钱?”阿萤略惊讶。
那两个小朋友在这种情况下竟还给他留了钱?那绝对是真爱了。
银时摇了摇头,低声道,“老板说记账上……可能我之前也是这样做多了……”
啊哈,差点忘了那个老板之前委托他帮忙找到了走丢的猫咪,一家子视他为大恩人。
阿萤心安理得地享用她‘儿子’贡献的下午茶,肩膀上按捏的舒适度深得她心。
“这个力度可以吗?母亲大人。”
“左边再重那麽一点,谢谢。”
“是!”
她看向这个一脸单纯恭敬的坂田银时,满眼怜爱,“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利索地把万事屋都打扫了一遍,碗筷都消毒完成,又把据说是他最爱的jump历期杂志打包好塞进壁橱,坂田银时恭敬地跪坐在擦得闪闪发亮的榻榻米上,把头递到了阿萤手下,贡献一头卷发给她揉。
“我会努力去工作的,会让母亲大人您的生活过得更好……”
擦了擦眼角憋笑的泪花,阿萤伸手把人拉起来,这种大礼她受多了怕会折寿。
这个糖的药效最多就一天,真的好可惜,不知道辰马能不能帮忙买到——她可以出高价!
坂田银时的报复手段比她更层出不穷,反正都开始了,阿萤决定要玩个回本。
“要出去走走吗?虽然效力过了就会恢复,但……老待在家里也不好。出去看看熟悉的人和事,也许可以快点想起来哦。”再不找点事做,她就要露馅了。
他懵懂地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後走进这条白天看起来不算繁华的街道。
她的人缘好像不错,街上店铺的男女老少看到她都会打招呼,随意地聊上两句。无路是吐槽生意难做还是埋怨孩子不听话,她都笑容灿烂地听着,给予对方回应。
大家对他也很好,看到他问候更随意,甚至有些店家会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些卖酒的店家看他的眼神更是发亮。坂田银时敏锐地觉察到这些人对她和他的热情是不一样的,对他更亲近,让他不禁猜想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按照之前他接收到的信息,那个不像出色大人的自己……坂田银时不自然地缩在阿萤身後,有点不习惯这些让他心虚的热情。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些人过度的热情让他不安。垂眸看着那和服袖子下的手,他忍不住悄悄地抓着她的袖子。然後,正在跟人说话的她就这样握住了他的手,连头都没有回,动作自然流畅。
胸膛内的心脏狠狠地急促跳动了一下,他微愣地擡头看着她,直到她回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那种不安奇异地散去,他轻轻回握着那只手,如同怕生的小动物般,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趋。
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他一时间有点恍然,脚步微顿。像是觉察到他的踌躇与不自在,她始终走在他半步前,手牢牢牵着他的。
他微阖眼帘,手指像是有意识般,慢慢试探地穿插着她的指缝,十指交错。
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做了坏事般心虚,但掌心温度交换的刹那,他的心绪却安稳了下来。
“我们……真的是这种关系吗?”银时忽然问道,眼神认真,眉间距都紧凑的面容有种跟平时懒散痞帅截然不同的俊朗。
当然不是。
阿萤心一虚,很无辜地看着他,“不然呢?你觉得妈妈我不疼你?还是不关心你?你小时候我给你洗尿床被子的事都忘记了吗?”
尿……尿床……银时双颊一红,连忙用力摇摇头。他只是……蓦地,一个念头浮现,他顿时觉得耳根火烧般,从脖子起烧出一片滚烫。
“怎麽了?脸忽然就红了?不舒服?”阿萤好奇地凑近。
心慌之下被她逼退一步,银时眼神恍惚不定,“没,没什麽……”
糟糕!她一靠近心跳更快了。
难道他……有恋母情结?他对自己的母亲大人……抱有那样的心思?
天啊……太过劲爆的猜想让银时羞愧低下头,完全不敢直视她。
“阿萤~你好久没来了~”
猛地,一个黑影袭来,银时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穿着华丽和服的粗壮身影就这样塞进他们之间,把他们原本牵着的手撞开。
什麽妖孽?
坂田银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身材魁梧,蓄着须根却浓妆艳抹的……男人,就这样小鸟依人般靠在她的肩膀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自行动了起来。
阿萤惊讶地看着强行插进她和乐美子之间的银时,“怎,怎麽了?”
坂田银时蹙着眉头,脸色犹带惊讶和慌乱,双手紧紧地缠着她手臂,似是闹别扭的小孩,但又梗着脖子强硬地道,“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