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卞述的耳朵蹭一下就红了。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讲话的陈雾轻。
像是撒娇一样。
更何况何止是不可怕,完全就是好看的极端。
卞述不睁眼,陈雾轻也没有不依不饶,他想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孟德尔吗?”
“孟德尔豌豆实验。”
卞述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试图跟上少年的思绪:“你说的是人名吗?”
“好吧,没事你当我没问。”
陈雾轻更加觉得震惊,卞述在试图理解他,他在试图理解abo世界,这个世界豌豆种实验都没有的话,怎麽做基因题?
他又问:“还有我刚刚说的腺体。”
陈雾轻感受到他手掌下来自另一个人的血管倏然跳快了许多,他没空管这个:“腺体是线粒体的儿子器官吗?”
卞述倏然睁开眼睛。
陈雾轻认真道:“线粒体你总听过吧。”
他也瞪大眼睛:“光合作用不是要用吗?不然我们怎麽呼吸?”
卞述觉得自己要疯了,少年离他离得好像不知道距离一样,每次说话都要紧紧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越发浓郁的薄荷香就在他鼻尖萦绕。
然後他还要想一想早就喂饭吃的初中知识:“……光合作用应该靠叶绿体吧。”
“奥,不好意思。”
他也初中毕业好几年,平时用不上课堂上学的科目,而且天天下副本打丧尸和鬼,早把它们忘到太平洋里去。
陈雾轻礼貌道歉,挠挠脸:“知识有点学杂了。”
卞述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像是脱缰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本来想趁着两句话时间冷静下来。
又听陈雾轻问:“车里这些味道是你的信息素味吗?”
一句话,又把他拉回火山熔炉上。
陈雾轻的鼻子很灵,他刚穿越来的时候总能闻到大街上,马路上,还有别人身上千奇百怪的味道。
他当时没当回事,注意力全在找食物和流浪上面。
等从卫生所出来,他才後知後觉。
喔。
每一个人身上都带有的香味应该就是信息素味,可能类似于体香,但又比体香程度重。
完了,穿越到abo里千万不要干香水行业。容易黄摊。干也行。仅个人想法。
陈雾轻严谨补充道。
此刻,他萌生了好奇,俯下脖颈,鼻子靠近卞述的头发丶耳畔丶喉咙,他细细地嗅来嗅去,又凑到那里,嗅去嗅来。
最後发现大概在卞述脖颈部位,那种味道最为浓烈。
像一只未被驯化的兽物,喜欢调戏路过它的熟人,用毛茸茸的尾巴在人脚腕处扫来扫去。
那块肌肤会变得很热很痒。
他直起肩膀,举起胳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道:“你的信息素味好浓哦。”
别人都没有卞述的浓,如是一大盆又浓又厚重的油漆突然灌进来,气势汹汹,从头到尾把车里涮了一遍似的。
陈雾轻对感受到的新生事物表示好奇。
他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对这种味道进行总结。
“我身上全都是你的味道了。”
卞述四肢僵硬,呼吸彻底凝滞,陈雾轻就用那副拖得长长的尾音和他讲:
“好闻哎。”
“我喜欢。”
卞述的声音哑到不行,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沉得可怕:“……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哦。”
“我说。”陈雾轻冲他乖乖应声,表情是没懂但照办的懵懂,一字一句道:
“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味。”
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再不受控的,一寸寸断开,崩得四分五裂。
卞述想。
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