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麽会觉得我想见她?”
“黑杰克案进展顺利,审判之前,不打算跟她聊聊?”
江烬做出犹豫的神情:“不了,她是控诉方,我算检方,得避嫌。”
“我真看不透你,江烬。”聂非雨置之一笑。
他几斤几两,聂非雨再清楚不过。聂非雨说:“替罪羊离你也就两百层楼,你有去看过他吗?你之前不是还很同情麽?”
“你忘了,他是被我揍进医院的,我对他哪里还有同情?”江烬冷漠道,“反正半死不活的,没什麽威胁。”
“也对。如果是真正的黑杰克,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护着你。”
江烬揉了揉太阳xue,苦笑:“别,我只会感到窒息。”
聂非雨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啄吻他食指上的戒指,“我想把婚礼提前。”
“不行,至少等这个案子结束。”
“为什麽?等那只替罪小羔羊完美背锅,等黑杰克换个身份完美洗白?”聂非雨笑出几分讥诮,“你这样帮黑杰克,他不来当我们的证婚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江烬抽回手,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想提前。”
“可是,老爷子已经同意了。如果你不愿意,我找他重新商议好了。”
“……”江烬定定地看着他。
聂非雨竟然搬出他爷爷来威胁他。那是江家真正说一不二的掌权者,说起来,他的婚事也是聂非雨单方面和爷爷江默年谈下的,以利益为聘,以利益为嫁妆,两个集团会劲头十足地扩张下去。
“如果你非要这样,我干脆一病不起好了。”江烬固执道,指了指门,送客的意思。
聂非雨欣赏着他阴沉的脸色,越瞧心情越愉悦。
“我就当你在跟我耍小脾气了。可你什麽也改变不了。”
江烬越想越气,这人明明势在必行,却还要假惺惺地征询他的意见,实在虚僞……
不知何时起,他从聂非雨的温柔与耐心里,开始窥见到无下限的控制欲。聂非雨察觉到他的警惕,也不装了,对他解释说,从前差点儿失去过他一次,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从前……指的是他没有记忆的那二十年。
我不属于他。江烬只是茫然地想。
聂非雨一走,江烬便跳下床,裹着睡衣在窗口吹了半宿冷风。
岑安从窗子里闯进来的时候,他正接听蓝医安保汇报突发情况,站在落地灯旁,垂着眸,眼底似有流光掠过。
“嗯,负十六层资料室损毁……析冰的黑客,闯进了污染区,然後呢?近地层遭受冲撞袭击……”
江烬想得出神,岑安翻进窗匀了许久的气息,他都没注意到,直到岑安吹了个口哨。
“是我干的,烬哥。”岑安瘫在飘窗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江烬皱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继续回答安保:“朝我的方向来了?嗯……我这里目前一切正常……当然可以,不算叨扰,我配合。”
江烬掐断通讯,与此同时,门铃响起来。
岑安“噌”地一声弹起:“烬哥?”
江烬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愣着干吗,找地方躲啊。”
“哦,哦……”岑安飞快地环顾四周。
“过来。”江烬推开一扇门。
顺着他的视线,岑安看到浮了一层细密泡沫的浴缸。
“躺进去。”江烬说。
“呃,那个,我觉得我藏外边柜子里就可以……”
“你当他们的眼睛都跟你的一样纯天然吗?”
门铃被按动的频率越来越高,隐隐传来警卫的呼声:“侦查长,您没出什麽事儿吧?侦查长?侦查长?十秒後,我们要破门了……”
“快点!”江烬催促道。
岑安只好按他说的做,平躺进浴缸,用泡沫遮盖身体。让他没想到的是,江烬紧随其後,双脚踩进了水里。
“把脸也埋进去。”江烬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解下睡袍。
身上居然空无一物。
岑安愣怔间,听到了暴力的开门声,紧跟着踏得沉重又凌乱的脚步。
岑安默默泅入水中。
浴室门半掩,猛地被警卫掀开,只见江烬坐在浴缸里背对着他们,水珠顺着漂亮的肩胛骨流向脊背,每一颗都美得恰如其分,大片的白腻肌肤上,一只机械蝴蝶熠熠生辉。
领队呆了两秒,迅速合上门,吱唔道:“侦丶侦查长……实在抱歉!”
“没关系,”江烬淡淡道,“仔细查。”
外边的动静响了很久,岑安憋气憋得难受,浮出个脑袋,和江烬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