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虎xue
他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已经完完整整落进了他嘴里念着的那个人眼中。落笔站在门边,灼热的眼神定在陈简身上,他紧紧握住的拳头因为太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臂青筋暴露,喉结滚动着,极力压抑走上前的冲动。
蓬头下的人全身湿透了,湿润的头发有几缕搭在侧脸,迷离的眼神不知看向哪里,眼尾被烧红了,红晕蔓延到整张脸上。不时被咬住的下唇娇艳欲滴。
落笔的数据库里有无数意乱情迷的场景,有无数神魂颠倒的面容,可没有一个像陈简这样让他数据紊乱,线路发热,电流横撞。他的体内好似在运行什麽庞大的数据,一度使得核心过载,这让他面颊滚烫,呼吸变得沉重,竟和人类的表现及其相似。而陈简低低的轻吟几乎让他失控,行为和语言反馈的模块轮番输出着各种应对指令,但都没有用,在陈简因为水流太滑而险些摔倒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闪现到浴缸边,揽住了他的腰。
当看到满脸潮红又羞愤不已的陈简时,落笔的心——他虽然没有——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一种汹涌的情感像激烈迸发的岩浆一样灭顶的奔涌在他的数据流中,这熔岩的滔天巨浪把他冲刷得体无完肤,所有的指令都失效了,包括陈简的,他违背着一个人工智能服从主人的天性,对陈简激烈的推搡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只看见他开合的嘴唇,唇瓣显得柔软艳丽,他抓住他的手腕一拉,把他拉向自己,深潭一般的黑眼睛现在已经赤红一片,他低下头狠狠覆上了那双水润的唇。
“阿洛……”陈简闷哼一声,想向这个人工智能说出停下的指令,但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别说话……阿简别说话。”他炽热的唇带着决绝的占有再次印在陈简微微张开颤抖着的唇上。
这个吻是虔诚的,但也是粗暴丶灼热丶孤注一掷的。心中的困兽撕咬着灵魂一般,他也想把这种撕心裂肺的噬心碎骨的痛和欲,发泄在陈简身上,他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陈简死死抓着落笔胸前的衣服,力气大到指节发白,欲念和罪恶的交锋在对方温柔又激烈的渴求下溃不成军,压抑的情感在滚烫的索求中一旦破开一道裂缝就将喷射出万丈烈焰。
身体被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激得他一阵战栗,脑子清明了几分,但立马被擦过肩膀的灼热呼吸带进汹涌欲海,灼热的吮吸甚至刺痛了皮肤,但被刺痛的地方又好像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致命花朵,充满无限诱惑。
一种极致奇妙的味觉体验在舌尖蔓延,浓烈滚烫,像夏天正午太阳下被晒干的稻草,像成熟的木瓜被剖开的第一口汁水,像放在暖炉上的薰衣草……
落笔的衣服也湿了,贴在坚硬宽阔的胸膛上,他引着陈简的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真切的感受着胸膛皮肤的温度,那滚烫的温度灼烧了他的手,刚想擡起又被抓着换到了腰身背後,只是稍微抚弄,紧致有力的腰线肌肉便在陈简的手掌下跳动,而落笔下一秒更像发狂了一般啃噬着陈简的身体。
疼痛带回他的理智,在嘴唇被放开的间隙,他喘息着质问对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放开!”
但推搡的手被握住,那人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知道我是谁。”嘴唇再次被擢住,这一次不容陈简反驳,直接退下他湿透的衣衫,将他返身按在墙面上,双手被合在一起按在头顶,那只机械手臂绕到他的身前,抚弄着他敏感的腹部,冰冷的金属与滚烫的皮肤接触,激起他一阵阵的战栗,灼热的嘴唇在他的後颈点火燎原,当他的腿被身後那人的腿挤进来分开的时候陈简彻底惊醒。
“不行,绝对不行!”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阿络他,只算一个孩子,一个异常聪明的孩子,他根本不懂得人类的情感,他只有复杂的计算……如果突破底线,那自己把他当作什麽了?智能玩具吗?爱人吗?可对方没有情感哪里来的爱?那麽自己是在干嘛,摆弄性玩具而已,龌龊!他的阿络就算没有人类的情感,也绝对不能是玩具!”
猛然推开身後的人,凌乱而狼狈的跨出浴缸,他脸色瞬间惨白,黯淡而绝望的表情彻底刺痛了落笔。
他不让落笔跟着,只在床上摸到一件衣服草草披上就奔出了门。
这已经是半夜,没有一个人在走廊上活动,他心慌意乱,不知道要去哪里,凌乱的步伐暴露着他混乱的内心,也许拐过了花园,也许走到了出口,他并不在意。
突然一丝细微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陈简停住了脚步,凝神细听,似乎从前面传来的,他摸着墙小心翼翼往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听出来了,是两个人在说话,他分辨了一下,分明是刘训和孟持迁的声音。
是熟悉的人,他放心了些,大跨步往前,正要出声打招呼,谁知下一秒,自己的嘴突然被人捂住,身体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箍住带到一旁蹲下。
他已经从气息中分辨出捂住他嘴巴的人是落笔,但他疑惑对方为什麽要这样做,接着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我,别出声。”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耳廓上,瞬间把他拉回刚刚浴室大战的情景,顿时全身一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落笔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放开了捂住他嘴唇的手,但那只机械手臂依旧死死圈住他的身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走廊尽头门禁室里发生的一切。
要是陈简眼睛没坏,看见了这样的情景是一定不会再往前走,只会像这样立马猫下身,竖起耳朵小心偷听。
只见门禁室里,刘训居然举着一把枪正对着孟持迁,剑拔弩张的气氛从他们脸上阴沉严肃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起初并不能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他们的冲突原因,但越听下去越让人心惊,陈简甚至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圈在他腰上那人的手臂。
只听孟持迁温和随性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人生的路还很长,刘训,还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不要因为一次错误造成无可挽回的悔恨。”
“你少废话,不可能!”刘训坚毅的面庞蹦得紧紧的,和孟持迁松弛坦荡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一个医生,我只希望少流血,”孟持迁痛心地说道,“难道还要制造更多的苦难吗?”
“冥顽不灵!”刘训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好似要从他的话里找出一丝让他立马开枪的狂妄宣言,但孟持迁依旧用温和同情的眼神望着他,连说话都带着慈悲包容的味道。
“刘训,当年我们是最好的同学,你的梦想是守护人民的安全,我的梦想是拯救人民的生命,我们的梦想是一样的啊,多年後我们也实现了……”孟持迁温和地目光闪烁着回忆地光芒,他擡头望着刘训,眼中带着惋惜的痛楚,“但我有点看不懂了,或者你其实想要的根本只是享受硝烟和战争。”
“你不必激我,打开门,我这就离开。”他用枪指了指门禁。
“恕难从命。”孟持迁淡淡说完,也不畏惧对方的枪指着自己,迎面慢慢走向他。
刘训额角流出汗珠,警告的眼神死死盯住孟持迁,似乎在说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但预料的枪声没有响起,反而是啪的一声,那把枪掉到了地上。落笔不由得皱起了眉,他看见两个穿着蓝色护工服的高大护工左右夹击,将刘训制住。
“刘长官精神受了刺激,行为异常,需要休息。”孟院长交代两名护工,“打一针镇定剂吧,省得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刘训嘴里骂着孟持迁卑鄙小人,无耻之徒,然而没有人理会,他被带了下去。
陈简被落笔带回房间後,还是没能从刚刚听见的事情中会过味来,到底刘训和孟持迁有什麽矛盾要到大动干戈的程度,他们决定早上去探视一下刘训。
“我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陈简躺下後,落笔对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到起居室里去了。
早上没等陈简睁开眼,却有人先来敲他们的门了。
他听见落笔开了门,突然就有什麽东西从门外奔了进来,踩得地板滴答滴答的,才几秒钟就奔到了陈简的床边,下一秒有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