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吗?
不是要你这样活的。
明白吗?
秋宴睁大眼,嘴唇颤抖,好似有一双手紧紧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又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这些幻影便会破碎。
呼吸破碎,泪流满面。
秋宴先是哭,泪如决堤,又苦苦地弯了嘴角扯出一个笑,终究是笑不下去瘪了嘴哭。
汹涌的泪流进嘴里,尝了满嘴的咸。
“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不是不知道,是知道了。
君清灵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笑。
“好孩子。”
宽大的水红色长袖下钻出来一个女童,约莫十岁大,眉眼神似说话的妇人,挺俏的鼻和温润的下巴则像中年男子。
开口,声音亦是孩童的清脆澄澈。
“喂,我们在天上看得着急死了。”
“算了,我本来就死了。”
说到这里被妇人一记眼神警告,女童便讪讪吐吐舌头,收敛些,
“呃,我是说,阿宴呐,你可以难过,如果是我一个人留下来,肯定也会难过,但别太难过了,好吗?”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也不用着急奔着死来,我们一定会团聚的,但是在团聚前,阿宴,你好好地活一活吧。”
“我们都看到了,你身边的人,他们也很爱你。但不是为了他们,也不是为了死去的我们,为你自己,好好地活一活,好吗?阿宴。”
不是为了任何爱你的人,只是为你自己。
为降临在这世间後,每一口呼吸,仅此而已。
像树一样,像花一样自由地扎根丶生长,像溪水河流一样,天然地流淌,就像种子落在地里,就是要活,人生下来,也该一样。
不要想太多,不要背负太多,包袱太重怎麽能走得动路呢?
阿宴,丢掉包袱,轻轻松松的出发吧。
爱也好,恨也好,全都丢掉吧。
轻轻松松,随心所欲,走起来,跑起来,笑起来。
阿宴。
女童抽了抽鼻子,“把你留下来,我们都很抱歉。”
“对不起,阿宴。”
“好好地活一活吧,反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但你不要急,慢慢来。”
说着,女童红了鼻头,圆亮的大眼闪着水光,周围的虚影也都点头,秋矢雨展开一个泛着泪光的笑。
“我们都在。”
一定会重聚,但不要着急啊,阿宴。
“秋言!姐姐!”
秋宴看着逐渐淡化的虚影,意识到这是即将消失。
她急忙上前几步,走得太急脚下踉跄,伸出的手穿过虚影,穿过那些泛着泪光的面容。
但预料中摔倒在地的疼痛没有袭来,身下,幽蓝长剑闪闪发亮,撑住了她。
女童听到呼唤走上前,她站着,和秋宴半跪在地一般高。
“不是说了,不要急吗?慢慢来。”
“别怕,我们会一直看着你哦。”
她说着伸出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捏住秋宴的脸,往两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