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还在微微地、有规律地热,那是一种属于机械核心运转时产生的温度,与她那因为恐惧而逐渐冰冷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
匹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那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
然后,她看到了一片绝对的、没有任何光线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不,不对。这不是单纯的黑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确实是睁开的,眼球也能在眼眶里微微转动,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她的视网膜上都无法接收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光子信息。
眼前,只有一片永恒的、仿佛能将人的理智都彻底吸进去的虚无。
“呕——呃……嗬嗬……”
突然,她的胃部剧烈地痉挛着,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涌起大量的胃酸和胆汁。
有某种巨大的管状硬塑胶似乎已经彻底堵死了她的食道和喉咙,这些反流物根本无法吐出,只能灼烧着她娇嫩的食道内壁,给她带来火烧般的剧痛。
她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前端,已经深入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几乎快要抵达她胃部的深度。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内部,被一根粗大的、炙热的铁棍从上到下彻底贯穿了一般。
而她对味道的唯一感知,就来自于这根充满了她整个口腔、咽喉和食道的、冰冷的异物。
它带着一股浓重的、类似于医用硅胶的化学气味,混杂着润滑剂的甜腻,以及她自己那因为恐惧和恶心而分泌出的大量唾液的、淡淡的腥味。
与此同时,她还感觉到,有另一根更细、更冰冷的软管,从她的两个鼻孔里被粗暴地插了进去,穿过鼻腔,一直延伸到她的胃里。
那是鼻胃管,用来强制给她输送维持生命的流质食物,也彻底杜绝了她通过绝食来反抗的任何可能性。
“魔法也用不了……这套装备有隔绝魔力的作用……”
然后她用尽了自己身为人类最后的、那点可怜肌肉力量,调动起每一丝还能被她控制的肌纤维。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包裹着她身体的银灰色机械外骨骼上的液压管路和伺服电机,也因为她这徒劳而决绝的反抗,出了一阵阵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然后……
“哗啦——!”
她的四肢,在她力的瞬间,猛地向着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不受控制地滑开,整个人毫无尊严地、“啪叽”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金属地板上,狼狈不堪地摔成了一个“大”字型。
直到这一刻,她才现她那被金属机械彻底覆盖的四肢末端,根本不是什么能够提供稳定支撑的脚掌或手掌,而是熟悉的、四个冰冷光滑的、可以进行三百六十度万向自由旋转的滚轴。
匹普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她绝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她现在也是【斗犬】的一员了。
……
……
整个空岛已经不复存在。
无数道黑色的、如同丑陋疤痕般的时空裂缝纵横交错,暴虐的空间乱流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被斩断的空间碎片,则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彼此扭曲、破碎的倒影,构成了一幅充满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疯狂而瑰丽的毁灭画卷。
在这片破碎与混乱的中心,她半跪在虚空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那头金色的长凌乱不堪,沾染着点点金色的、如同熔岩般的血液。
身上的白色长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露出大片被我的剑气划开的伤口。
她背后的那对光之羽翼,也变得残破不堪。
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依旧站立着,但身上那件象征着帝王权柄的黑色长袍也同样出现了数道巨大的豁口,露出内部深可见骨的惊人伤口。
她抬起头,那张沾染着金色血迹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丝疲惫而满足的微笑。
“哈啊……哈啊……真不愧是你……每次都比我强上那么一点点。”
“那么,答案呢?”
她喘息了几下,缓缓地站起身。
“这东西,不属于我。”
“它似乎甚至……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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