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川设下的禁制只在这座宫殿之中,她的身上及内丹并无被禁锢的痕迹。
就如他所说,只要她不想着逃跑,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而除了出不去这座宫殿,阿离的吃穿用度都比原来要好上数倍,她随口一句话,明日桌上便会放着她想要的那样东西。
各种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每日流水似送进她宫中,只为博她一笑。
甚至担心她成日无聊,谢璟川还命人搜罗了满满几大箱民间话本,便是阿离不吃不睡看上数年,也根本读不完。
这样的日子愈发奢靡,也愈发令人不安。
至于,谢璟川自己。
他并没有再强迫她做些什么,只是每日都会来看看她,有时只是喝一盏茶,有时只是坐一会儿,又匆匆离去。
阿离如今被囚在这里,根本拦不住他的到来。
她心中极恨他,却也知自己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暂且隐忍,将他视作无物,眼不见为净。
阿离不会如话本中的人,做出自尽那般极端又无奈的行为。
她会好好活着,活到重获自由的那一日。
谢璟川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偶尔几次深夜前来,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不容拒绝地拥着她入睡。
两人亲密无间地躺在一张床上,却是各有心思,同床异梦。
这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阿离被谢璟川从被子中挖了出来,按到梳妆镜前坐下。
昨夜谢璟川突然出现在床侧,阿离被吓得久久没法入睡,直到天光初现才浅浅睡了一会儿,现在困得头都抬不起。
一早等候在殿外的兰心和明霜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有条不紊地为阿离洗手净面。
谢璟川站在阿离身后,伸出勾起她的一缕青丝,从兰心手中接过玉梳:“今日我为你梳发,好吗?”
阿离正困着,胡乱地点点头。
这些时日她算是摸清了,谢璟川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若你拒绝了他,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点头,接受你原本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阿离的每一次拒绝,换来的都是谢璟川变本加厉的说服和纠缠。
见谢璟川满眼的跃跃欲试,她实在懒得再费口舌,左右不是她出力费神。
“太子殿下请自便,何必问我。”
谢璟川笑了笑,郑重地执起玉梳,一下,又一下,将那如绸缎般的长发缓缓梳通。
“还记得小时候,你还住在寿安宫时,上学总是晚到,”他开口,声音是浸了晨露般的温润低醇,“我便每日提早一个时辰跑去寿安宫,想要瞧瞧你为何这么慢。”
梳子滑过发丝,静谧无声。
谢璟川放下玉梳,拿起妆台上那盏桂花头油:“原来,你每次出门前,定要梳一个好看不重样的发髻,满意了才愿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