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软软难以置信,瞪圆双眼。
她在对方心中就是这种不记恩情的性格吗?
“这段时间我们一共见面57次,你都没认出我,嗯?”男人嗓音里裹着笑,灼热的呼吸却喷洒在了她脸上。
鹿软软差点跳起来:“你这是污蔑,我搬家到公寓才半个月不到,我们哪里见过这麽多次了?!”
照这麽算他们平均每天至少得见面六七次,哪有那麽多呀!
“急诊科19次,公寓18次,早餐店6次,水果店3次,超市1次……”季时清薄唇轻啓,压下嘴角。
鹿软软耳尖发烫,尴尬又急切的反驳道:“你这账算的不对,这明明只有47次!况且,我记得去急诊科总共也就见过你七八次,反正不会超过十次,你可不能信口开河!”
季时清微微挑眉,轻笑道:“怎麽,三个月前见的不算吗?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和同事带了三个酒驾司机抽血化验,其中一个还……”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鹿软软脸颊一下爆红,连忙摆手制止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
季时清一提,她立马想起当初第1天上班时跟着师父一起帮助交警队查酒驾,结果有三个司机死活不愿意吹起,最後一起被打包送到了急症科抽血查验,结果没想到有个司机为逃避酒驾被罚,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脱衣服裤子,假装精神病。第1次遇到这种事,她当时都惊呆了,只会傻傻的站在原地,最後被师父说教了一通,实在是太丢脸了!
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被对方看见了。
鹿软软偷偷瞅了季时清一眼,还是不服气:“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还有10次呢?”
“……在梦里。”季时清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黑沉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这话像带了暧昧缱绻的影子。
男人与她靠的极近,金丝眼镜材质带来的凉意,似乎都能透过窄窄的距离,扑在她脸上。对方鼻梁高挺,眉骨高而锋利,在镜框边缘投下深邃的阴影,尤其睫毛生的又浓又密,垂眸时狭长的眼眸越发显得淡漠疏离,但他此刻薄唇轻啓,往日里冰冷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异常深邃。
鹿软软脑袋一懵,心脏下意识狠狠一跳!
季时清看着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我私心希望她这些年能过得好——希望她不被曾经的恶意,灾难侵扰,一直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鹿软软擡头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情绪。
季时清垂下眼眸。
他当初跳进湖里救人前,曾亲眼目睹过女孩被霸凌,被人推下湖。
虽然他无法感同身受,很难共情,但想必……应该是难过的,尤其几个月後,对方母亲也去世了。
季时清始终记得,妹妹有一天放学回家後,说班主任车祸去世的落寞表情。
季时清见她眼神复杂,摸了摸她的脑袋,站起身:“走吧,饭吃完了一起回家。”
“好。”鹿软软想说点什麽,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後只是抿了抿唇,跟在对方身後。
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包厢,鹿软软想着今天是自己请客,于是走在前面,奔向收银台:“老板娘,309号包厢结账!”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309已经付过了!”老板娘低头看一眼账单,笑眯眯看向鹿软软身後季时清道:“你哥之前刚点完菜就付过了。”
“嗯?”
鹿软软挠挠头,收回手机,走在季时清身旁,不好意思道:“今天说好我请客的,你怎麽提前结账了?”
季时清拉开餐厅玻璃大门,等她出门後才关门,他看了她一眼道:“你下次再请也一样。”
他没说什麽“我工作多年,你才工作,应该我请客。”“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应该我请客。”之类的话,反而开口提起了下一次吃饭的事,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不远处烧烤摊旁,忽然传出一阵女子惊呼。
“啊!小宝!”
“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孩子喉咙被糖卡住了!!”
“快来人救命啊,有没有医生啊?!快来人啊!”
季时清神色一冷,皱眉上前,鹿软软紧跟其後。
他三两步挤进人群,拨开前方围观群衆,冷静开口道:“我是医生,请让让。”
人群闻声散开,抱着孩子瘫坐在地的母亲顿时双眼希冀的看向他,他单膝跪地,单手托住孩童下颌,将小孩双手环绕在喉头,自己则双手从背後环至小男孩的腹部,他小臂肌肉在衬衫下绷出清晰的线条,两手相握成拳,用力冲击後,黏腻的糖块从小男孩嘴角吐出,伴随着冲击“啪嗒”一声,糖块落地,砸在烧烤摊旁有些油腻的石板路上。
他没什麽表情,锋利五官冷漠疏离,不像救了个孩子,反倒像是去菜市场买了块肉,连围观人群爆发的欢呼声,也没能让他眼皮动一下,面对孩子母亲道谢,他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叮嘱道:“以後注意点,不要给小孩子吃容易卡喉咙的食物。”
“好的好的,我以後一定会注意。”小男孩母亲慌乱点头,抹了把眼泪。
季时清顿了顿,掀了一下眼皮道:“回去学习一下,常见急救方式……各大网络平台上有。”
整个事件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鹿软软看了看季时清被弄脏的衣服裤子道:“你的衣服裤子……好像刚刚弄脏了……”
“没事。”季时清低头随意看了两眼裤子上沾上的油渍,扫了两眼抵达现场的救护车,见是六院的同事,便收回目光。
然而……
距离烧烤摊位外四五十米街道处,一名身穿白色衬衫,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却站在原地,他淡漠冷沉的目光穿透人群,仿佛陷入回忆,有些失神,却又最後缓缓落在了鹿软软和季时清两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