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个屁!”沈阿衡秀眉微蹙,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吗,血都没了还怎麽活,今天我偏不走,我们俩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死了便了!”
阿史那玉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他静静的盯着沈阿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亮的像是淬了光,满是坚定,她挡在自己身前,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心口像是被什麽狠狠撞了下,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阿史那玉喉结滚了滚,原本想劝她走的话堵在舌尖,最终只是咽了回去,眼底的阴郁散去些,多了几分坦然的温柔。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那逻真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休莫霸:“掌门,这下……”
休莫霸捂着胸口,又剧烈的咳了几声,原本青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却没再看场底下纠缠的两人,只缓缓擡了擡手,动作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逻真见状,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黑袍弟子们厉声喝道:“行刑!别再跟他们耗了!”
话音刚落,先前去抓阿史那玉的那两名黑袍弟子就朝着沈阿衡扑来,伸手要将她困住。
可他们的手还没碰到沈阿衡的衣角,阿史那玉突然动了,他手腕猛的发力,缠着倒刺的铜锁链像条活物般甩出去,“啪”的抽在弟子们的手腕上。
那力道极重,那两名弟子们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其馀弟子见状,纷纷挺刀冲了上来。
阿史那玉的双手被铁链缚着,双臂挥动,一对铁链在他与沈阿衡的身前织成一道冷光闪闪的屏障,凡是冲上来的弟子,要麽被铁链打中肩头,要麽被倒刺划破衣服,没一会儿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阿史那玉趁机一把攥住沈阿衡的手,声音里带着急意:“我们快走!”沈阿衡用力点头,刚要跟着他往院门口跑,背後突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那逻真提着剑从石台上飞掠而下,趁着阿史那玉分心的间隙,擡手就往他後心刺去。
阿史那玉微微侧头,神色微变,他猛地推开沈阿衡,侧身避开这一击,同时挥起铁链迎了过去。
若是平日双手未锁,以阿史那玉这几年的武功进境,那逻真早就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被沉重的铁链缠着手腕,多了层层束缚,他只能勉强与那逻真周旋。
但即便如此,他手中的铁链仍舞得极快,像长了眼睛般径往那逻真要害扫去,招招全是诡异至极的杀着,逼得那逻真不敢靠近。
两人缠斗间,那逻真急于求胜,贸然往前冲了一步。
阿史那玉抓住机会,右手手腕翻转,铁链夹着一股劲风飞向他胸口。
“噗”的一声闷响,那逻真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後倒去,重重的摔在青石板上。
阿史那玉立即回身,大步奔过去重新攥紧沈阿衡的手:“走!”
两人刚跑出几步,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诡异的幽香,沈阿衡医术敏锐,瞬间察觉出了不对,猛的回头,竟看见半空中飘着一团灰紫色的粉末,像一阵风似的直朝他们扑来。
只是沈阿衡还没来得及出声,阿史那玉便已捕捉到了那缕诡异幽香,只伸手轻轻扯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另一只手虚虚拢住她的腰,动作温柔却不容抗拒,将她完完全全护在怀里。
几乎是同时,那灰紫色毒粉“簌簌”的落在他的後背,连他垂落的发梢都沾了几点。
阿史那玉浑身蓦地一僵,清隽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也瞬间软了下去。
他想擡手推开沈阿衡,可苍白的指尖却来得及颤了颤,便重重垂落。
沈阿衡见状慌忙去扶,却见他脸上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薄唇间缓缓溢出丝黑血,连眼神都渐渐失了焦距,像片被风吹落的树叶,轻轻倒在她的怀里,没了声息。
“阿玉!!!”沈阿衡的脸瞬间白得像纸,颤抖着伸手去碰阿史那玉的脸,一片冰凉。
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沈阿衡的心像被生生攥住,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一旁仅剩的几名黑袍弟子,先是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阿史那玉看了片刻,见他始终一动不动,便迫不及待的提着刀朝沈阿衡冲来。
沈阿衡却浑然不觉,只呆呆地抱着阿史那玉的身体,连身後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眼看那几柄泛着冷光的弯刀就要从她头顶劈落,斜刺里突然窜来一道人影,只随手一挥,便有几道劲风扫过,“当啷”几声,将那几柄刀全部震开。
其中一柄刀被这股巨大的力道带着飞了出去,直直飞向石台,正中休莫霸的小腹。
休莫霸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捂着伤口向後倒了下去。
沈阿衡惊得睁开眼,看清来人时有些意外,竟是那天她救过那个的老仆。
“……是你?”
她话音刚落,後颈突然一紧,被那老仆伸手扣住衣领。
那老仆没说一句话,另一只手同时拎住阿史那玉的後领,双臂一用力,竟直接将两人提了起来。
沈阿衡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凌空而起,耳边风声长啸,几个起落,离那黑石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