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真的假的,那便是真的,否则早该斥我胡说。让我猜猜,是不是谢夫人给你的信里,传来了三公子的消息?”
从萤一捏袖子,惊了一下:“信呢?”
紫苏伸手往褥子下面掏出信封交给她:“在这儿,晋王抱你回来时掉在地上,幸亏我手快,没给他看见。”
从萤见火漆胶封完整,轻舒一口气,说道:“好姐姐,多谢你。”
紫苏笑她:“呀,会撒娇了,不打算像之前一样疏远我了?”
从萤说:“我那是有原因的,你给晋王报信,害我被他抓回来,我当然不敢再信你。”
又想起谢玄览临走前说紫苏可信,疑惑问道:“你到底是跟谁一夥儿的?”
紫苏说:“水无常势,我无常党,端看谁给的钱多。”
从萤笑着摇摇头:“那我劝你待价而沽,别着急太早把我卖了,否则……”
她一边说笑一边拆了信来读,眼睛扫过信中内容,忽然哑了声息,脸上的笑也渐渐敛去,蹙起的眉心里露出凝重的神色。
紫苏关切道:“怎麽?莫非谢夫人知道你在晋王府,写信是为了责问你?”
从萤轻轻摇头。
谢夫人在信里说,三郎在西州遇刺,幕後黑手可能是晋王,请她小心。
从萤想起晋王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加害三郎,她相信晋王并非阴险狡诈之人,实不愿动辄怀疑他。
可这消息是谢玄览从西州直接传回来的。
她到底该信谁?
从萤捏着信纸,神色茫然一瞬,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她抓住紫苏的手:“我要请你帮我查证一件事。”
……
晋王生性冷清,身边的亲信经过千挑万选,只留下了陈章和陈成两兄弟。
陈章武功高强丶话少沉默,常被派去处理外事,陈成聪明机灵丶耐心细致,留在观樨苑照顾晋王起居。
这日紫苏拎了一个冰镇食盒,见到陈成时叫住他:“陈二哥,你来,这是我向姜娘子学着做的桂花普洱酥山,共有两份,你和陈大哥一人一份,要赶快吃,否则就融化了。”
陈成刚给晋王熬完药,正一脑门儿汗,闻言两眼放光,端起酥山舀了一大勺,顿觉滋味酣美丶清甜解热,风卷残云一般三两勺就吃完了。
吃完念念不忘,又要去吃陈章的那一份,紫苏拦他:“这是给陈大哥的。”
陈成说:“他不在家,放化了也是浪费。”
紫苏说:“仔细冰镇着,能留到晚上呢。”
“那他也吃不到。”
“怎麽,陈大哥出去了好几天?”
陈成嘿嘿一笑,并不答她,将食盒盖子合拢:“成,我给他留着,多谢紫苏姑娘。”
这便是套不出更多的话了。
紫苏回覆从萤,从萤点点头:“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知道陈章确不在府中,陈成如此警惕,正是提防着咱们打听呢。”
陈章做什麽去了,会是去西州刺杀三郎吗?从萤仍不敢武断定论。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观樨苑探探情况。
从萤又做了一份桂花普洱酥山,装在冰镇食盒里带去观樨苑,踏进屋门,看见晋王正坐在罗汉床上研究棋谱。
从萤说:“我做了碗酥山,来送给殿下尝尝。”
晋王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有劳你。”
他接过酥山慢慢品尝,从萤不看他摆下的棋谱,目光却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听说陈大哥不在府中,这两日见陈二哥忙得脚不沾地,他自己能将殿下照顾周全吗?”
晋王说:“长公主把她身边的关嬷嬷临时派来帮忙。”
说话间,关嬷嬷走进来,见从萤也在,顿时喜笑颜开:“问殿下安,问姜娘子安,长公主殿下使我来问,张医正来府中请平安脉,可要过来给殿下也瞧一瞧?”
晋王声音冷淡:“他还敢来?不必了。”
从萤好奇:“张医正怎麽了?”
晋王说:“从前也没见你对旁人的事这麽感兴趣,如今要离开王府搬去太仪,倒是问完陈氏兄弟又来问张医正。”
他说完这话,底下的关嬷嬷露出了一瞬惊讶的神色。
晋王看了她一眼,关嬷嬷连忙道:“老奴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