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醒悟他知道晋王是谁了。
为了防止谢玄览勾搭晋王妃,赵明川每晚都约他到校场摔跤。
每天,赵明川浑身骨酸肉疼,摔得像个破沙包,回去後栽头就睡。
他以为谢玄览亦是如此,殊不知此人全当热身,沐浴焚香後换一身翩翩锦衣,神清气爽地去晋王妃处溜门撬锁。
日复一日,食髓知味。
直到某天赵明川撞见他喝药。
赵明川深知此人是不到筋骨不喊疼的主,见他满面春光还喝药,心知有古怪。他偷了点药渣去问大夫,大夫说药里有苦参和雷公藤,是男人服用的避子汤,当场将赵明川炸了个五雷轰顶。
赵明川气急败坏地跑去质问谢玄览:“竖子安敢耍我!”
谢玄览懒洋洋地笑他:“是你自己说醉心武学,我才牺牲了陪佳人的时间来陪你,怎麽你反倒不知好歹?”
“我看你才是不知好歹!”赵明川怒道:“为了个女人,你这是准备造反?”
闻言,谢玄览面上的笑意淡了,他说:“你想岔了,恰恰是因为她,我才没有造反。”
赵明川冷哼:“怎麽说?”
谢玄览将谢相写给他的求援信,还有那封真正的圣旨拿给赵明川看。赵明川看罢,脸色都白了,他虽是武夫,也知道这里头的内容意味着什麽。
声音也不似方才激动,斟酌了半天後说道:“皇上要害你,丞相需要你,我若是你,恐怕也只能在圣旨之事暴露前,带兵杀回云京,方有望杀出生路。”
又叹气道:“我虽是宣统领的老部将,凭实话说,宣统领只适合守城,若论锐意进取,还是得靠你将兵。眼下与西鞑交战正是关键时候,内朝争斗,岂可妨害国之大政?天子此行昏矣!”
谢玄览笑了笑:“赵兄有此话,不枉你我同袍一场,只是造反的事,还是算了。”
“怎麽?”
“晋王妃为监军,我若造反,将她置于何地?”
“还是为了女人!你此时不反,将来替晋王打天下吗?”
好没出息的情种!赵明川大为无语。
谢玄览说:“对钦使大人放尊重些,若真有那天,尔等性命还要仰赖她周旋保全呢。”
二月初,宣至渊调集大批粮草军需回到帖花儿城,将西州精骑养得士饱而歌丶马腾于槽。
虽然宣至渊不知道圣旨的真正内容,但他的存在毕竟是对谢玄览的威胁,从萤多次隐晦地提醒谢玄览,要想办法暂时将宣至渊控制住。
这天夜里,从萤翻看西州榷市簿到深夜,谢玄览来时她犹在神游,直到被连扛带抱地压进榻间,方回神对他说道:“让宣至渊去北狄买马,至少三个月,他都没办法分走你的兵权。”
谢玄览俯在她颈间低笑:“原来你在想这个。”
从萤说:“我在认真与你讲正事。”
“嗯……”谢玄览缠绵着来解她的衣:“认真讲,监军大人,你这是在撺掇我造反。”
“我没这样说。”
“那你方才所言,敢让朝廷知道,敢让晋王知道吗?”
“晋王他——呜呜——”
唇舌被衔住,馀言都被翻涌的红浪卷没。
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如落羽:“说了床笫间不要提他,要罚你。”
分明他先起的头……从萤气得擡脚踢他。
三番两次,这个话题都被他轻轻揭过,避而不谈,好像他并未察觉自己正行在刀刃上,也不在乎以後该如何自保。
从萤对他的这般反应隐有忧虑,这种隐约,终于在一次惊险的出战後变成了现实。
谢玄览同她说要演兵,却带走了大部分精骑,整整六天不见踪影。六天後,他是被担架擡回来的,背部重了数刀,深可见骨,若是呼吸重些,便牵得伤口流血,迅速洇透了绷带。
他高烧不止,尚有几分清醒意识,听见她啜泣呼唤,慢慢掀开了眼皮。
“五千对三万,我赢了,若再有半年,西鞑难成气候……”他安慰从萤:“你不应高兴吗,监军大人?”
从萤只觉得他的话在剜心:“我高兴什麽,功劳又不记在我身上!”
谢玄览擡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痕:“这将来也是你的天下……晋王舍得放你来,难道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卿在侧,我安敢不用命……”
“你自己贪功冒进,何必栽赃给旁人?简直是小人之心!自以为是!”
从萤拍开了他的手,走到一边去冷静。
谢玄览想牵她的手,只觉得疼得厉害丶疼得昏眩,渐渐眼皮沉重不知事,睡着时,连大夫给他剪除伤口的碎肉都没有感觉。
从萤目不忍视地移开眼,泪珠颗颗砸落。
……
谢玄览这一觉睡得昏沉,意识又飘到了不属于他的地方。
他是重伤入睡,却是重病醒来,眼前守着的不是从萤和军中大夫,而是长公主与张医正。
谢玄览怔怔开口:“阿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