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走得晚丶绕了路,脚程却未比淮郡王慢多少,在鬼哭嶂山南谷口处,正撞上四千甲兵整顿行装,准备由淮郡王带着,悄悄迁往嶂底悬崖隐藏。
谢玄览朝他打了个呼哨,淮郡王看见他,脸都绿了。
勾结山匪丶私藏兵甲乃是杀头的大罪,纵然郡王身份尊贵,也免不了要夺爵受刑。淮郡王一时既怒又慌,慌着慌着恶向胆边生,见谢玄览和宣驸马只有两个人,不由得动了杀念。
谢玄览却先他一声开口:“表兄是来捉赃的吧,看来我速度没你快,到底被你抢了先。”
淮郡王:“……?”
谢玄览视淮郡王身後黑压压的兵士如无物,驭马缓缓走近他,压低声音对淮郡王道:“表兄,我好歹喊你一声表兄,将来要喊你一声妹夫,你我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必要闹得这麽难堪呢?我既然敢来,身後就不止一人。”
淮郡王惊疑不定:“你这是什麽意思?”
谢玄览:“只要你断了倚靠王家的念想,现在随我上山剿匪,查出私兵和剿匪的功劳都是你的,若有罪责,贵主替咱们担着。”
没有他爹英王在旁指点,淮郡王一时少了主意。
他自己琢磨一番,竟然觉得谢玄览说的颇有道理。
谢氏只是不想被王家取代,不是非要取自己性命,比起被举发後沦为阶下囚,出卖王氏丶明哲保身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淮郡王思虑半晌後拿定了主意,顺着谢玄览的话说道:“不错,我正要自南边包抄上山剿匪,没想到王兆深还在此地藏了私兵,实在居心叵测。”
谢玄览笑了笑:“私兵且交给宣驸马点检,你我现在就上山。”
*
“不要碰我,放开!”
“救命,救命啊……”
门里传来女子的哭喊和尖叫,间或听闻布帛撕裂丶桌椅碰撞,两个土匪趴在东屋门上,听得津津有味,想从门缝里了两眼,只见土炕上被褥耸起,正好挡了视线。
刚开始,从萤放不开,喊得干巴巴的,一听就是假戏。
晋王没办法,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土炕上拖,冷着脸作势真要去掐她的脖子,撕扯她的衣服,从萤被他一吓,忽然就无师自通,学会了边哭边喊,声嘶力竭。
晋王配合着在一边抖被褥丶撕布帛。
这一幕实在有些荒唐,就这样捱了近半个时辰,从萤倒是越哭越起劲,晋王却渐渐忍不了了,想着若独眼龙再不回转,他可就要踹门出去,宰了那两个听墙角的杂碎。
然而变故比独眼龙来得更快。
谢玄览与淮郡王各带部分精锐,自南边密林闯上山寨,他疯了一般见人便杀,刀箭齐用如砍瓜切菜。土匪虽然人多势衆,也知道他不好惹,渐渐都转去围攻淮郡王,淮郡王在後面大呼小叫,谢玄览却头也不回,径直冲到山寨里面。
他循着姜从萤的哭声,一脚踹烂了土楼正门。
两个土匪先见一道寒星般的刀光,然後才看见刀光後的挥刀人,尚不待张口,头颅已沿着刀刃骨碌碌滚落。
紧接着,谢玄览挥刀砍断东屋门锁,整扇杉木门向内砸倒,透过激起的扬尘,他看见了土炕上的景象。
戴鬼头面具的男人正压制着姜从萤,对她图谋不轨,而姜从萤衣发凌乱丶满面泪痕,望过来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惊恐。
谢玄览的心骤然紧缩。
她一定吓坏了。
于是他利落地张弓搭箭,瞄向那鬼面畜生,即将松开弓弦的时候,却见姜从萤扑着护在那人身前,嘶喊道:
“住手!不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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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玄览:英雄救美!等等……不对。[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