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笑意更淡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师兄,瞧见了他眉眼间的担忧。
“师兄,我没事。”云策顿了顿,又笑,“都过去多少年了。”
言罢,不待乌诚松再说话,他擡步朝外走去。
“走吧,还有事要忙呢。”
乌诚松定定看他几秒,最终叹息一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安排好人帮百姓回归正常生活,云策回到宗门。斜月初露,他擡头看看月,漫无目的地走着,待回过神,他已在青桑屋前的门廊站定。
他沉沉站了几息,转身想要离去,身後却传来声音,将他钉在原地。
“阿策。”
云策敛眸。也是,青桑一介化神中期的妖修,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到来。他转身,走向屋门。
青桑仍坐在榻上,眼上蒙着白绫,闻声“看”了过来。
“青姑娘。”云策喉头滚了滚,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其实对她,是有似有若无的存在感的。可记忆一片空白,“她”又刚对东渝做过那样的事,他的情绪很复杂。
“你怎麽不叫我阿桑?”青桑撇撇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我并不记得你,这样于礼不合。何况,”他顿了顿,认真了几分,“男女有别。”
青桑皱着眉,嘀嘀咕咕地骂他:“怎麽三百年了,还这麽迂腐。”
云策沉默。该不该告诉她,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小。
“叫我是有什麽事吗?”云策懒得同她计较,转而习惯性地撑起笑问她。
“分明是你来找我的。”青桑小脸一扬,理直气壮。
“……好,那我走了。”云策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青桑又叫住他:“阿策。”云策耐心地转过身子,等着她的下文。
“你想找回那一魄吗?”
青桑的声音很小,可云策听的分明。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麽?”
青桑笑了笑,带着女儿家的嗔意:“你答应我几个要求,我帮你拿回那一魄,怎麽样?”
云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什麽要求?”
“事了之後,我能住在这里吗?”
“没问题,若是成功,你会是和光宗的座上宾。”青桑低低笑了一声。谁稀罕当座上宾啊。
“待我伤好,你能再陪我出去玩一次吗?”
云策敏锐地注意到她口中的“再”,一口答应:“好。”
“最後一个。”青桑擡头“看”他,“你能抱抱我吗?”
云策没动静。青桑等了几息,又扬起笑:“好啦,我……”开玩笑的。
话没说完,云策坐到榻边,抱住了她。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看到她蒙着白绫,明明有些难过还强撑着笑,他心里就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既然想,那便做,云策从不是胆怯的人。
青桑显然也愣住了。身前的青年看着不太靠谱,脸上成日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可他的臂膀很有力,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青桑缓缓擡手,回抱住他。
“阿策。”她声音闷闷的,“别再忘了我,我只有你了。”
云策沉默了几息,又紧了紧怀抱。“好。”
胸腔中陌生又剧烈的跳动告诉他,青桑曾是他很重要的人。他不会再忘了她了。
两人沉默相拥之际,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林沼的声音:“青姑娘,你睡下了吗?”
云策倏然松开怀抱,欲盖弥彰地揉了揉鼻子:“我去开门。”青桑看不见,他的耳廓已染上了红。
林沼在门外等了几息,不见里面的人回应,有些纳闷:“她睡下了?”
谢之迢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屋里住的是姑娘,他总不好放出神识去探。
正准备走,门从内里打开。“青……云师兄?”林沼瞪大了眼,“你们……”
云策轻咳一声,侧身挡住微红的耳廓:“我来找她问些事。”
林沼不疑有他,迈步进了屋子。倒是谢之迢,路过云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瞥了眼他的耳朵,“啧”了两声。
云策:……他明白为什麽尤惊葭总是和谢之迢打架了。
林沼带着空青丹来,青桑推脱不过,只好只好吃下。丹药品相很好,玄霄门三长老出手,必为精品。
青桑笑意盈盈:“我听你师兄师姐都叫你昭昭,我也能这麽叫你吗?”她很喜欢林沼,林沼身上总有一种魔力,单她往那儿一站,就让人平静不已。
林沼也笑:“好呀,阿桑。”青桑比她大了两百岁有馀,大概是见的人少,之後又常常沉睡,总给人一种没长大的孩子一般的感觉。
云策和谢之迢走了过来,青桑“看“了过去:“明日同我回蛟宫吧,我有东西要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