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静静流淌。转眼已是深冬,二仙山下了一场大雪。清晨推窗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一清怕我受寒,早在入冬前就将竹庐重新修葺,又在寝居内添了暖炉。这日我醒来时,他正坐在窗边看雪,手中捧着一卷道经。
"醒了?"他放下书卷,走到榻边为我披上外衫,"今日雪大,便在屋里歇着可好?"
我靠在他怀中,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想堆雪人。"
他失笑,指尖轻点我的鼻尖:"这般大了,还贪玩。"
话虽如此,他还是陪我在院中堆起了雪人。我负责滚雪球,他则用松针为雪人点缀眉眼。不多时,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便立在院中。
"像你。"他端详着雪人,忽然道。
我嗔怪地看他一眼,团了个雪球掷过去。他笑着躲开,却不慎滑倒,拉着我一同跌进雪地里。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在我们周身铺就一层白毯。我趴在他胸前,看着他难得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他无奈地捏捏我的脸颊,眼中却满是宠溺。
我们在雪地里相拥,任由雪花落满衣衫。这样的时光,平淡却幸福,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开春後,陆仁嘉前来探望。见到我们隐居的竹庐,他连连称赞:"师兄与师妹当真会选地方,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一清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席间,陆仁嘉说起江南近况,李俊已在海外立足,阮小七在太湖畔开了家酒肆,燕青则带着李师师云游四方去了。
"大家都过得很好。"陆仁嘉举杯,"这杯敬二位,愿你们永远这般恩爱。"
送走陆仁嘉後,一清牵着我在山间散步。春日的二仙山生机勃勃,处处鸟语花香。
"可想出去走走?"他忽然问道,"我带你云游四方可好?"
我摇摇头,靠在他肩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最想待的地方。"
他轻笑,将我拥入怀中:"那便永远留在这里。"
夏夜,我们常在院中纳凉。他为我摇扇,我为他弹琴。有时什麽也不做,只是并肩看星星,便能消磨整晚时光。
这夜流星划过,我忙合掌许愿。他含笑望着我:"许了什麽愿?"
"不能说。"我狡黠一笑,"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我许的愿很简单——但愿此生能永远这般,与他相守到老。
秋日里,我突发奇想要学酿酒。他二话不说,带我去采山葡萄,又亲手教我酿酒的工序。待到酒成那日,我们坐在枫林中对饮。自酿的酒酸甜适口,带着山野的清香。
"好喝吗?"我期待地望着他。
他细细品味,眼中带着笑意:"不及你甜。"
我嗔怪地瞪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岁月如梭,转眼已是三年。这日清晨,我醒来时忽觉不适。一清急忙为我诊脉,片刻後,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鸾音。。。"他声音微颤,"你。。。有喜了。"
我怔住,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我们的骨肉,一个崭新的生命。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闪着泪光:"我们要有孩子了。"
自那日後,他待我愈发小心翼翼。药圃里种满了安胎的药材,每日变着法子为我调理。有时我半夜想吃酸的,他二话不说便去厨房忙活。
深秋时节,我们的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哭声洪亮,眉眼像极了一清。
"给他取个名字吧。"我靠在榻上,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
一清轻抚孩子的脸颊,目光温柔:"便叫云深吧。公孙云深。"
云深。这个名字让我想起初来二仙山时的云雾,还有这些年来与他相守的点点滴滴。
小云深的到来,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新的乐趣。一清成了慈父,每日抱着儿子不肯撒手。有时我弹琴时,他会抱着云深在一旁聆听,那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醉。
这日,我们带着云深去後山看枫叶。孩子已会走路,摇摇晃晃地追着蝴蝶。一清小心地护在一旁,生怕他跌倒。
我坐在枫树下,看着父子俩嬉戏的身影,心头涌起难言的幸福。这一世穿越千载,能与他相遇相知,相守相依,还有了爱的结晶,当真是不负此生。
夕阳西下时,一清抱着玩累的云深回到我身边。孩子在他怀中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回家吧。"他向我伸出手,目光温柔。
我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走在归途。夕阳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回到竹庐,我将睡熟的云深安置在小床上。一清自背後拥住我,下巴轻抵在我发间。
"鸾音。"他低声唤我,"这一生,能与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转身投入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也是。"
窗外,月色正好。竹影摇曳,清风徐来。从此云深有鸾伴,岁月静好,与君同老。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