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刘丹苑观望了徐八一许久,她看起来很讶异:“徐队长,今天见到你真是惊住了我。”
徐八一放下筷子:“怎麽惊住你了。”
这时低语交谈的官兵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起先是老A们住了嘴,他们一听某个名字就不由自主竖耳朵。
维和兵们也跟着噤声了。
衆人的目光默契地飘向长桌前端。
刘丹苑说:“还不是我们副队经常提起你——”
副队长顿时急赤白脸截住她的话:“你别瞎说啊刘同志。”
刘丹苑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怎麽瞎说了,你就说提没提吧,你经常念叨得我们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刘副队不明白她为何将事情夸张化,他显得有些红温窘迫。
倒是徐八一一本正经问:“刘副队没提到我什麽不好的地方吧?”
坐在吴哲身边丶才跟他聊到家乡风物的江若水忽然兴奋,高声问:“提了会怎麽样,是不是该好好收拾他一顿?”
她的思维登时想到欢喜冤家的模式,如果是这样,那她将全力促成这一段关系。
徐八一摇头:“说了那请告诉我不好的地方,我会听取好的建议,努力改正自己。”
江若水无语片刻:“没劲。”
吴哲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就那样。”
江若水转回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不再落到她的脸上,而是落在徐八一身上。
他的唇角微勾,这笑很明显和与她聊天时客气的笑不一样,而是一种浑然心生,近乎宠溺的笑。
江若水的心猛然一沉。
她感到了一种微妙的挫败,不过挫败很快消散,她笑着对徐八一说:“徐队长,刘副队哪能说你不好啊。他跟我们提你都是天花乱坠地夸,说什麽枪法神准,战术高超,以一敌多还能全身而退。最逗的是,我们基地的兄弟夥听刘副队描述多了,还一度以为你是个身高一米八丶体重一百五的女壮士呢……”
徐八一看起来是真高兴:“谢谢夸奖。”
可恶,说她像男人她还认为是夸奖。江若水暗戳戳的嘲讽绝不止步于此:“今天一见真人——这反差真是惊住了我们,我们预期的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在徐队长身上都得大幅度缩水。”只差没明说是个瘦弱小矮子了。
江若水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自己座位,她的身材高挑,身姿曼妙,走动之间还有浮过的香气。
她优雅落座,等待徐八一接招。
刘副队此时正忙不叠朝铁路赔笑解释:“徐队在外事工作中表现优秀,我回基地就忍不住给大家提一嘴,这是在宣传榜样和标杆,我绝没有拿外形说过事儿。”
铁路摁灭烟头,没接他的话。
徐八一半开玩笑:“早知道我在你们心中是这样伟岸英武的形象,我就不来了,那样还能维持下去,不必像现在这样见光死。”
江若水丶刘丹苑:“……”
真可恶啊,怎麽是这种反应。
徐八一转而问:“刘副队,可以派人送我回我的基地吗?”
场面彻底安静。
袁朗擦了擦嘴,语气平和如静湖:“齐桓,按照约定,你们几个把她小拇指剁了吧。”
齐桓听令起身。
铁路还在琢磨如何收拾外面的人,没想到自家後院先起火。
他一个眼刀甩过去,接收者是好些年没有接收过的袁朗:“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袁朗的神情并没有开玩笑:“如果徐八一有理由控诉我,我就撤回命令。”
徐八一面带着心虚的微笑,这条鱼想起自己在车上拉鈎发誓的事了,她绝没有任何理由叫屈。
铁路以为她被吓住了,冷哼一声:“在她面前把你暴君那一套收起来。”
袁朗不语,场面彻底冷了。
徐八一咳了两声,说出折中的办法:“刘副队,要不麻烦你派个人帮我把一点药材送回基地,我自己回去其实也就这一件事儿。”
刘副队忙不叠点头:“好,好,不麻烦不麻烦。”他转手招呼在场的一位士兵。
两人走到一边低语交流,等一切吩咐好了,他回到座位,竟又看到铁路面上略有怨怪丶无奈而富有包容神情。
也不知道徐八一跟他解释了什麽,总之很难相信这种铁血军官可以如此轻易被软化。
刘副队不敢瞎猜。
等徐八一侧身到另一边和袁朗交流时,他字斟句酌地向铁路剖析自己队里两位女士兵不合规矩的言行举止,他想要请求原谅。
铁路对此说出了语焉不详的一句话:“个人错误,全队承担,这个道歉你先自己留着吧,回头说不准我们也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两相抵销好了。”
刘副队没想到这位首长能轻飘飘放下这件事,他诚心保证:“首长放心。我会对她们两个进行严肃批评和思想教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太能摸得着头脑:“首长您说的对不起我们是什麽意思啊。”
铁路摇头,脸上带着不可言说的微笑。
刘副队没有如愿得到答案,直到一天後,一场激烈恶战把他的基地毁得稀巴烂,他才明白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