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郭氏也不是个软性子,突然冒出一句,“当年老三走的时候,你们大房捞得的好处可比我们二房多,说是大哥当家做主的,现在有事了凭什麽让我们去顶?”
“闭嘴。”在周观天冷厉的视线扫来时,二爷周观昊适时的阻拦了自家媳妇。
“大哥,内子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但说起来也确实是事实,抛开以前分得的産业多少不说,单论此事,时婷确实比时玉合适些。”
周观天自然也知晓不论怎麽说,他的女儿时婷在年纪上确实合适些,占着长姐的名头,现如今又没有定亲。可他费劲人脉将这丫头送去京都念书,为了可是京中的达官贵人,若非与游家有仇在前,他是愿意将时婷嫁去的。但现在若是嫁出去时婷,他这麽多年来细心栽培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周观天身为周家现在的当家人,直接了当的拒绝嫁时婷,说不过去,只得冷着脸道:“周时年不是还活着吗?你们急什麽?”
“活是活着,怕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周观昊道。周时年什麽情况,他与郭氏虽然没有凑上去,但他们安排府内盯着的眼线可不少。
“现在没死就行。”周观天冷哼一声。他看了眼老夫人,起身道:“娘,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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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轩堂的风波牵连不到周时年。此刻她正浑身疲软的躺着,眼皮重的几乎让她撑不开眼睛。
她是真的要求死吗?
自然不是,得来不易的重生的机会,她怎麽会就这般放弃。她更怕,万一又重生,重生回她已经嫁给游尘坤的时候,岂不是走上了绝路。
至于为何要悄悄在半夜打开窗子吹风受凉,自然是躲唐婷玉,也是为了跟老夫人谈条件。
唐婷玉马上就要到陵州城了,她在周家的价值达到了最大。若不能在这个时候谈点条件要到她的东西,日後便更没有机会了。
病是真的病了,病得很重。周时年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努力了一会儿眼皮依旧睁不开,浑浑噩噩的又睡了过去。
翌日天色刚亮,周时年精神好了些便虚弱的开口让知春去请老夫人过来。
这个时候,李氏与郭氏还没起来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若是老夫人起了过来她身边就没有这个两人,她便好说话些。
毕竟,她想要的,定然是牵扯到李氏与郭氏利益的。
想着唐氏即将到陵州城,老夫人也睡不安稳,听得下来禀告说周时年醒了,请她过去一趟。她也顾不得拿捏身份,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去了隔壁的清雅苑。
“祖母。”周时年虚弱的朝着老夫人开口。
“哎!年丫头你可好些了?”老夫人坐在周时年的床边关切道。
“好一些了。”周时年泪眼婆娑,“我又梦到阿爹了,他说要带我走了,今早请祖母过来,也是给您道别了。”
“你这丫头,说得什麽胡话!”老夫人心头一跳,“我立马给你请大夫!”
“祖母,没用的,我喝不下去,哪怕强行喝下去了,也会反胃吐出来,阿爹说是他做的。”周时年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对她的爹爹道歉,让她爹背了个黑锅。
“丫头这是你心里作用,乖听话,别去想这些,你爹爹肯定是盼着你好的。”老夫人也被周时年这一番话说的心里毛毛的,但她还是定下心神安抚周时年。
“是真的,祖母!爹爹说,他一直记挂着他辛辛苦苦打拼的産业,周记布坊现在没落了,他心里气,想找大伯二伯问罪。”
“什麽?!”老夫人手一抖,“丫头,这些话可不得胡说,周记布坊哪里没落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懂这些。”周时年抿着唇,“爹爹说布坊里现在的账乱作一团,钱银缺口很大,他要自己接过来处理。”
“他走都走了这麽些年,怎麽自己处理,他……”老夫人越说越觉得周遭寒气森森,“这都是你胡乱做梦来着,当不得真。”
“祖母,不若你去问问大伯吧?”周记布坊现在归周观天所有,自然是他最为清楚。
老夫人想想也是,敷衍安抚了周时年几句,便起身急急离开。
周时年只在屋中躺着,但听知春从外面回来说,伺候在刻轩堂的丫鬟悄悄说,老夫人在刻轩堂发了怒。
周家大爷和二爷都在。
至于是为何发怒,周时年心里清楚。
周记布坊归周观天彻底掌控,那麽大的一块香饽饽,他自然会先从中获取利益。但他身後还有虎视眈眈的周观昊,同为周家人,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大哥一个人从中掏钱。
以往布匹入仓调货布坊的管事总是事事亲为,现在周记布坊的管事已经入了狱,他安排在其中潜伏那麽久的人也派的上用场,趁着管理混乱,大肆从中用廉价布匹调换上等丝绸出来另卖牟利。
这短短时日,竟让他卖了不少。
但周记布坊里的廉价布匹从货仓中调出售卖,买到的人发觉不对早已经找上了门来。
这事儿在陵州城已经吵翻了天,只不过被周家大爷压着,没让老夫人知晓。
如今周时年这麽一说,老夫人一查就知道问题了,正在怒斥周观天时,周观昊还跑去添柴加瓦,道大哥管理不好周记布坊,不如让他来。
周观天正在细查是谁换了周记布坊里的布匹,思来想去只有他这个二弟有这个胆子和这个能力去做,又见他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没忍住与他争吵起来。
仗着大哥的身份,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周观昊的脸上。
周观昊也是好几十的人了,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当着老夫人的面就与周观天扭打在一起。
李氏与郭氏得了消息着急忙慌的赶来劝架。
刻轩堂乱作一团,清雅苑里分外安静。
周时年躺在床榻上,上一世周记布坊出过这种事情,只是当时她心念着游尘坤,并没有多了解。只在後来嫁去了京城,偶从游尘坤口中得知,周家大爷和二爷因周记布坊一事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