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多时,村长急急赶来。
长益村的村长今年五十出头,听得有人来告状说拦住了败坏村里风气的人,他一听,就是刚才从自己这里走的周时年与黑衣少年。
为何这麽着急赶过来,是因为周时年两人走後,他细细的回想黑衣少年,才惊觉那少年的黑色衣袍上绣的暗纹很像蟒纹。蟒纹,绣着蟒纹的衣裳这当今天下谁敢穿?
那少年的衣裳着实低调,用的暗绣,只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来,并且不是完全显形,是阳光照到了哪里,才能看见哪里的图案。
刚巧,周时年牵着那少年转身的时候,阳光洒在了少年的後背上,一只四爪暗纹在阳光下很是耀眼,随着他的走动,栩栩如生的龙头威武霸气,在四爪之上若隐若现。
村长惊住了,愣在原地思考了许久。他有些不敢确信,他长益村这麽偏远的小村子怎麽可能有来自京城的贵人,还是身着蟒纹衣裳的少年。
可是那少年看起来真的就是通体华贵,气质不凡,一眼就知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贵气。
还没有想明白呢,就看见村东头的刘婶儿跑来要他过去主持公道,将败坏风气的周时年两人逐出村子。他怕村人不懂事得罪贵人才火急火燎的跑来,连前来报信儿的刘婶儿都没追得上他。
“村长,你可来了!”张红梅眼尖的瞧着村长跑来,赶紧迎了上去凑到村长面前哭诉。
“村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费心吧啦的将这臭丫头抚养长大,可她却离家出走私会男人,败坏我们村儿的风气,我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丫头竟还冤枉我,说我将她赶出去的,你看看,她太欺负人了!”
张红梅一边说,一边哭嚎,伸出肥胖得看不见关节的手胡乱的在脸上擦着,嚎了半天,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好了,我自会判断。”村长不耐烦的挥开张红梅,扫视了下四周,瞧着周围的妇人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由得皱眉喝道:“都安静。”
村长在长益村颇有威望,他一开口,周围的妇人们也不敢再多舌,停下了交谈,安静的望着,眼中都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村长看着周时年两人还未松开的手,眸光深了,他走近到两人身边,看似是在看周时年,实则对上了李季言波澜不惊的双眸。
那双灰色瞳孔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讥讽,俊美的脸微微的擡起,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自己,丝毫不似之前在他家里跟在周时年身旁乖巧的模样。
村长心里一惊别开了视线,这少年岁数不大,但那双冰冷的眼眸竟让他心中都升起了惶恐,他心中的猜想怕是事实。
为了确认,他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少年身上的衣袍,不细看不知暗绣的走势和整体的形状,现在一看,果真是四爪蟒纹。
这少年,怕真是京中贵人啊。
“村长,我……”周时年看着村长,抿了抿唇想说什麽,却被村长挥手打断了话。
他回过身子瞪着身後的张红梅,道:“你在胡乱说些什麽!周时年只是暂时寄住在你家,人家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早早就订了亲事,就是这身旁的少年,别人马上就要成婚的小两口牵个手怎麽了?”村长是早就知道周时年是陵州城周家的小姐,只是不知为何送到他们村里来养着。
“啥?”张红梅傻了。
周围人也都呆住了。
就连……周时年也呆住了。
只有李季言,意味不明的看了村长一眼,随即低下头把玩着周时年的手指。她的手指白皙纤长,就是掌心有些厚茧,看她干活儿那麽利索,想来是常年干活留下来的痕迹吧。以後,用上好的羊脂膏涂抹养一养,应该能褪掉厚茧。
白皙好看的手指,怎麽能有茧呢。
只是……城里的小姐?周家?呵,真有意思,他还没有见过哪家人的小姐会生活在这偏远的山村,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说,人还被这恶妇丢到了山顶。
“村长,我……”这怎麽越传越偏了啊,周时年望着一脸严肃的村长,试着想解释。
村长却一挥手,霸气道:“别怕周丫头,村长伯伯护着你,谁敢再乱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个妇人们纷纷住了嘴。她们不过是想凑个热闹,可不想得罪村长啊。得罪了村长,在村子里哪里还有什麽好日子过。
一旁围观的人顿时散开了,回家的回家,在河边浆洗衣物的继续浆洗,街边叫卖的小贩又开始了吆喝。他们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
“村长,这怎麽可能,周时年这丫头啥时候定亲了,我怎麽不知道啊?”张红梅纠缠不休,缠着村长问。她可是养了周时年好几年的人,前些日子她才把人给丢到山上去的,怎麽可能就这短短几日,周时年就定亲了。她也没有听到周家来人说道这事儿啊。
“周家派人传信儿,到我这里。”村长不想与张红梅纠缠,脸色一沉,瞪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怎麽对周家丫头的,好好过你的日子,再乱说话,你也知道周家在陵州城里的地位,陵州城里都没有人得罪得起,更别提咱们这个小小的长益村了。”
张红梅顿时就住嘴了,脸上的横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踌蹴的问村长,“周丶周家真的要这臭丫头,啊不不对,接时年小姐回陵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