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得了示意,猛地一鞭抽在钱嬷嬷血肉模糊的背上,她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宋南鸢再也忍不住,猛地别过脸去,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沈聿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这就受不住了?”
他强行扳过她的脸,迫使她再次看向刑架上痛苦抽搐的钱嬷嬷,声音低沉而清晰,附在她耳边道:
“这不及你父母毒发时,所受苦痛之万一。”
宋南鸢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父母临死前口唇青紫、高热痉挛的痛苦模样瞬间充斥她的脑海,与眼前钱嬷嬷的惨状重叠。
巨大的悲愤和深入骨髓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与恶心,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聿珩盯着她眼中翻涌的恨意与强行压抑的痛苦,眸光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松开手,对校尉冷冷道:“继续问,问出刘彪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便不再看宋南鸢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宋南鸢几乎是踉跄着被常安半扶半拽地带离了诏狱,回到暂住的小院时,初秋暂冷的凉意只让她心绪更难平静。
……
诏狱。
“大人,沈三小姐在外求见,哭喊着要见您。”
常安低声禀报。
沈聿珩正用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要擦掉什么不存在的污秽。
闻言,他动作微顿,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讥诮:“让她进来。”
很快,形容狼狈、双眼红肿如桃的沈元嫣被带了进来。
她发髻散乱,华贵的衣裙沾满了尘土,一见沈聿珩,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泣不成声:
“小叔!小叔您救救母亲!救救国公府吧!求求您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满是哀求:
“母亲是糊涂,可她是国公府的主母啊!她若倒了,国公府就真的完了!维桢……维桢他怎么办?还有我……周家那个老东西,他会折磨死我的!小叔,求您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帮帮我们吧!只要您肯出手,大理寺、刑部……他们一定会给面子的!求您了!”
她磕下头去,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聿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见他并未应声,沈元嫣的头磕得更响、更用力了些,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回荡在沈聿珩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