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这里他也吻过吗,说出口……
宿柳醒了。
体表的伤已经痊愈,但霍兰德非说她精神上还有污染残存,需要静养,这段时间都不用再工作。
为了治疗方便,她从宿舍搬进了一楼最大丶最豪华的那间病房。新房间很舒适,再加上升任为主管,宿柳莫名有种轻飘飘丶一夜暴富的感觉。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样的一击下存活下来,胸口中枪的位置光洁如初,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并不是一场梦,醒来後,她发现自己居然能召唤出一簇小小的银色火焰——和佐伯的一模一样。即便霍兰德说,她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她命大丶和佐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依旧认为,是佐伯割舍出了自己的力量,救了他。
但从醒来後,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佐伯,只偶尔在睡醒时分丶目光还朦胧时,从没关紧的门缝里瞥见过模糊的银色影子。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佐伯,那不重要。
对她来说,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值得关心。那就是,疗养院最近怪怪的。
养伤这段时间,她过得很惬意,一日三餐按时送上门来丶有什麽需求告诉霍兰德一声就会得到满足,并且因为人缘太好,每天都有好几个人来探病。
只是,这样平静的生活,普通中却莫名掺杂着几分诡异。她总觉得疗养院里有什麽变了,却又说不清究竟不对劲在哪里。
就比如,她的病房似乎成了疗养院衆人的打卡之地,像是小长假期间热门的旅游景点,常驻疗养院的几人一个接一个来,从没留她一个人过,却也从未同时出现过三人。
她挺好奇的,他们这麽默契吗?完美地避开彼此前来探望的时间?
疗养院的一切硬件设施恢复如初,宿柳并不知道几人打架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宇宙差点被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斗殴毁灭,更不知道他们几人在私下达成了怎样互相掣肘丶又互相提防的协议。
她只知道,今天负责来给自己送晚饭的似乎是平述。
醒来後没多久,她的身体就已经没什麽大碍,活动自如丶毫无不适。但霍兰德不允许她“出院”,她只能在宽阔的病房里打游戏,顺便做了套广播体操锻炼身体。平述就是在这时敲门进来的。
那时她的病房已经初步有了5A级景区的潜质,除了似乎在躲着她的佐伯外,也只有平述未曾来过。
这是两人继上次那个吻後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到平述,宿柳有些别扭。经历了一场生死,从前的那些恩怨已经很淡很淡了,但重新相见时,那些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他不会是来问罪的吧?
因为她不顾他意愿地就吻了他丶利用了他?
想到这一点,宿柳根本不敢擡头看平述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平述一怔,“是我对不起你。”
听平述居然还给自己道歉,宿柳更加愧疚,赶忙道:“不不,是我对不起你。”
他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对话,换着花样地给对方道歉,直到最後突然同时陷入沉默。
擡起头来正好撞入平述的眼睛,宿柳抿唇,没忍住,两人都笑了。
这一笑冲淡了不少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尴尬,弯了弯眼睛,平述走上前,确定宿柳没有抗拒他的靠近後,才擡起手,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哎?宿柳愣了。
她还以为平述是来跟她划清界限的,只是维持最後的体面来走个过场,以後都会远离她——即便笑了,她也依旧难以忽视那个吻,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和平述相处。
她的沉默被平述视为默许,他走上前来拉近两人的距离,擡起手臂轻轻将她包裹进自己的怀中。
很轻的一个拥抱,恰到好处丶浅尝辄止。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和那句几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起。”平述说,“宿柳,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麽道歉,却从这难以辨析的复杂情绪中捕捉到浅淡的自厌和悲伤。于是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即将撤离前,擡起手,缓缓回抱回去。
好像……还是无法对他狠心呀。
她想,为什麽呢?为什麽看到平述伤心,她心里也有点不爽,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破坏丶自己罩着的人被人欺负了一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麽难过,但既然这麽难过的话,安慰他一下也无妨。包容的沉默,和轻缓的拍打,是她能想象到的唯一安慰方式。
感受到背脊上那轻柔而笨拙的安慰,平述再次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头埋在宿柳的肩膀上。
对不起,宿柳……
不要向我道歉,你根本没有利用我,是我利用了你。我是一个坏人,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和责任心,我利用了你的困境,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甚至自己是这样一个虚僞而贪婪的人,用虚僞的借口接近你丶贪婪永不知足地想要离你更近一点,我如此卑劣如此不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