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嘉怡提着食盒推开祠堂的门,程嘉琪跪在蒲垫上,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把菜肴一碟一碟地摆在餐桌上,程嘉怡垂眸站在一旁:“家姐,食饭了。”
“爷爷说。。。。。。你可以出去了。”程嘉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稳定,但藏在袖子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她。
程嘉琪一动不动,“他还说了什麽?”
“订婚仪式在明年的二月。”
“知道了。”程嘉琪扶着蒲垫站起来,连着跪了几天,膝盖要废掉了,她一瘸一拐地坐在餐桌旁,动筷:“你可以走了。”
程嘉怡站在原地,半响,她几乎带着一丝决绝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逃跑?”
“跑不掉。”程嘉琪吃着饭,头也不擡:“只要掌权人还是程正洪,掘地三尺都能把我找出来。”
“会有办法的。”
程嘉琪把筷子一扔,向後靠着椅背,擡头看她:“什麽办法?弄死老头你上位吗?”
“你这麽关心我,让我觉得你不怀好意啊,妹妹。”程嘉琪突然凑近,捏着程嘉怡的下巴,看见她的脸颊明显不对称,程嘉琪蹙着眉:“谁打的。”
程嘉怡眼神暗了暗,心道:你同桌。
“不小心碰到的。”
程嘉怡不愿意说实话,程嘉琪就懒得管:“在程家女儿是资源,除了我,应该也没放过你吧?”
“是。”
“你竭尽全力离间父母和我的感情,在陈正洪面前装乖巧,让不明所以的人为你声援,这样的报复痛快吗?”
“痛快!当然痛快!”程嘉怡忽然擡头与她对视,狰狞地笑起来:“姐姐,我们不愧是双胞胎,相处不到一年,不需要任何的眼神和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麽。”
程嘉怡一下子握住程嘉琪近在咫尺的脖颈,把她摁倒在供桌上,手指不断收紧,“姐姐,你知道吗?我偷偷回来过首都。”
“老家到首都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我趁保姆睡着,偷偷坐上大巴车,半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隆,我怕极了,但一想到很快能见到爸爸妈妈和姐姐,我又不怕了。”
“围墙下有个狗洞,我钻了进来,透过玻璃,我看到爸爸妈妈在你的房间里给你唱摇篮曲……”
“妈妈,给我唱歌吧……”眼泪落在程嘉琪脸上,滑落:“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
一声异响,灵牌落了下来,正正好是她们父母那个。
“我问你……”程嘉琪挣扎着,肺部的空气不多了:“爸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程嘉怡松开手,冷漠地看着她:“程正洪的发家史不光彩,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况且没了一个儿子,还有千千万个人等着给他生儿子呢。”
“所以……你看着爸妈被害死!”程嘉琪的的声音几近颤抖,她一巴掌扇过去:“你还是人吗?”
脸上火辣辣地疼,程嘉怡毫不在意,缓缓道:“跟我,有什麽关系?”
“从我被接回首都到他们去世,才相处了不到一年,我为什麽要在意两个陌生人的生死?”
程嘉琪不可置信地後退,“你真是个神经病!”
程嘉怡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认识一个八字十分旺夫的人,过几个月一个年龄比我们小的叔叔就要出生了。”
因为迷信被送回老家,也是因为迷信被接回首都,她是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程嘉怡吃啊。”
十岁的程嘉怡被两个小男孩左右架着,面前的小男孩捏着她下巴,逼她张嘴。
“不吃,那就敷个奶油面膜吧。”男孩把蛋糕盖她脸上,隔着纸盘糊了她一脸奶油。
“呸!”
粘稠的奶油糊住鼻腔,她呼吸不畅,只能大口呼吸,身後的两个男孩还在咯咯地笑。
“泰拉,咬他。”
一只灰色的狼狗跳了出来,扑倒面前的男孩,身後架着她的小男孩吓得撒腿就跑。程嘉怡用力抹掉脸上的奶油,想看清来人是谁。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小男孩倒在地上,双手在乱抓,压着他的泰拉不为所动。
程嘉琪走了过来,下命令:“泰拉,过来。”
泰拉立刻从松开男孩,回到程嘉琪脚边。
男孩站了起来,边跑边放狠话:“你等着!”
程嘉琪指着在滴不明黄色液体的裤子,嗤笑:“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裤子吧。”
把人赶走後,程嘉琪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嘉怡,扔下一块手帕:“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