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她身边的,只有来拿刀的红莲。
“红莲姑娘。”祝平安歪了歪头,语调闲散,“糖呢?”
红莲身体一颤,不敢与她对视,明明是个瞎子,眼睛莫名让人寒颤,她匆匆低下头,磕绊着道:“我。。。。。。我怎麽知道!”
一旁的青水默默将糖罐子放到祝平安的手心,又将咸罐子拿走,一声未说。
祝平安随意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还真是个小孩子。”
她没纠结,转身继续做拔丝番薯。
——
浓烈刺鼻的油烟味扑面而来,赵听淮闻着味进了院子,一擡眼,就看到了厨房升起的浓浓白烟。
他急忙跑进来,扶着门框的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扫视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三人,语气急促,“怎回事?”
祝平安手里端着木盆子,又气又恼,“红莲将一大盆的水全倒进了我的糖浆里,没顾上自己的菜,热油起了大火,我。。。。。添了碗水。。。。。。。”
“。。。。。。”赵听淮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想要说什麽的红莲,缓缓道:“你先出来!”
祝平安垂下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欲多言,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朝着赵听淮的方向走来。
“咚!”她的脚尖踢到了什麽东西,身子前倾,踉跄着要朝前扑到,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完蛋!
赵听淮快步上前抓住她挥舞着的小臂,稳住她的身形。
“啊!”祝平安一头扎进温热的怀抱,忍着头疼,喘息着道:“谁?”
“我!”赵听淮嘲讽一笑,半抱着祝平安走到院子里,弯腰凑近盯着她的额头,眼神温和,“晕吗?”
两人之间错开一大截距离,祝平安晃着脑袋,眼神迷离的点点头,悻悻道:“有一点。”
“眼睛是摆设,脚和手也是摆设了吗?”赵听淮斜睨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等祝平安反应过来,她的额头已经被赵听淮轻轻揉着。
“跨那麽大的步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家呢,这麽熟悉。”赵听淮眉宇间添了几分戾气。
难得的,祝平安没有出声反驳,她仰头看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眉骨上侧一点黑痣格外夺目,她试探性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听淮嗯了一声,挺直脊背看向姗姗来迟的牙婆,沉下脸冷声道:“你带的人!”
牙婆面色苍白,视线扫过眼角眉梢具是慌乱恐惧的红莲,暗啐一口,直怨倒霉,赔着笑道:“赵大夫,这是怎得了?”
“你带的人差点烧了我家的厨房,还害我的病人。”
赵听淮绕过祝平安,站在她身前,他的背影在斑驳光影下,更显宽肩窄腰,惹得红莲忘记了如今的境地,暗暗泛着花痴。
青水眼瞅着牙婆呲牙裂齿,赶忙站到红莲身後怼了怼她。
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刚刚还害怕的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能犯花痴。
“贼丫头!”牙婆甩着帕子扑向红莲,巴掌全往脸上招呼。
祝平安低垂着头,听着红莲的惨叫声,微微发抖。
“啊!婆婆!”红莲不敢躲,蜷缩着大声喊着牙婆,“我错了!”
赵听淮冷眼瞧着,神色无半分同情,忽觉衣袖被人拽了拽。
他扭头,便见祝平安神色胆怯,“没出事,算了吧。”
赵听淮目光微微一凝,最後只说:“徒劳。”
这丫头卖身契在牙婆手上,相看人家的时候犯了错还被逮住,便是现在打骂做做样子,待回去,只怕还有更毒的。
祝平安见求情无用,便只得闭嘴,她如今还想留在南山堂,赵听淮是她未来的主家,她。。。。。不敢反驳。
待杳娘回来,请了牙婆出去,院子里才清净些。
赵听淮看着面前杏眼桃腮,明眸皓齿的姑娘,眼底流露出几分她不懂得情绪,“你当真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