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本以为他是个骨瘦如柴的文弱书生,此刻伏在他背上,才惊觉自己对他多有误解。
赵听淮脊背宽厚,肌骨匀称,拾阶而上时肩胛起伏沉稳有力,步履轻松,踏的这青石板阶闷声作响。
山风掠过,两人衣衫交缠,祝平安的腿跨在其腰间,窄而精瘦,内含强劲力道。
祝平安指尖无意划过他的侧颈,触到一层薄汗,混着桂花香气,倒不惹人厌烦。
倏地,赵听淮猛然抖了一个激灵。
“怎麽了?”
“。。。。。。别乱动。”赵听淮眼眸深黯,淡淡道。
温热的气息渐渐拂过赵听淮的耳廓,不时有碎发蹭过他的脸颊,他眼眸一闪,手掌不自觉的握的更紧,指尖用力,险些掐进血肉。
赵听淮试图深呼吸着,平复内心急速跳动,耳根发热,脸颊染上淡淡红晕。
杳娘与段宣闻相视一笑,眼中皆有揶揄。
“哪有乱动?!”祝平安回嘴,满脸不高兴。
赵听淮却说不清楚,只得闭嘴。
——
拾阶而上,便见一石门牌坊。
中间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香山寺”。
乃是圣武女帝亲写所赐。
一侧,早有沙弥在一旁等候,见他们到此,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垂眸而道:“赵施主别来无恙。”
赵听淮蹲身扎马步,待祝平安稳稳落地,才起身挺直脊背,揖礼道:“了淮小师父,别来无恙。”
赵听淮每逢初一十五便来香山寺为沙弥义诊,因而颇为熟埝。
了淮引着他们进了大殿,刚跨过高高木槛,祝平安鼻端先嗅到一股清绝香气,她不动声色的捏了捏甘草的手。
甘草会意,低声道:“衆生礼佛,这禅香倒是沁人心脾。”
祝平安对禅香的味道陌生,此刻并无厚重之感,闻香而通体舒畅,倒是惊奇。
她被甘草牵着在一处停下,脚尖向前试探着,碰到一处柔软的棉布。
“是蒲团。”
赵听淮不知何时与了淮停下交流,站在她身侧,附耳悄声道。
“跪下吧,杵着碍眼。”
“。。。。。。”祝平安扯扯嘴角,勉强笑道:“碍着您老人家的眼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掂起裙摆,俯身跪拜。
赵听淮随她一起,双眸淡淡望向眼前这慈悲善目的佛祖,一言不发。
甘草回来时,脚步一滞。
身後随之而来的杳娘和段宣闻一愣,问她,“怎麽了?”
甘草迟疑着伸出手,指着两人的背影道:“怎麽。。。。。。赵大夫和平安。。。。。。有点像小夫妻呢,这今日衣裙竟也瞧着般配。”
杳娘抿唇而笑,走到甘草身旁,悄声道:“我瞧着,平安做我弟媳甚好。”
要说她何时起了这样的心思,还是那日赵听淮抱着两个甜瓜回来的时候。
他何曾因为别人一句话便上心啊。
杳娘转身,对着段宣闻道:“日後,怕不是你小姑子了。”
段宣闻笑着,左侧脸颊氧起一个小酒窝,“无妨,左右都是一家人。”
“也是。”杳娘微挑眉头,不似平日里的温婉,略带着几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