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离见势,一剑刺穿,宋夜猛地睁大了双眼,狠狠盯着宋祁,眸中是化不开的恶意,下一刻化作一缕黑烟飘散于空中,再无任何踪迹。
“说这麽多作甚,直接杀了了事。”
宋夜吞噬魂魄已是违背天道,料想此前已遭了反噬,仍是一意孤行。如此这般死法,倒是与他相当。
“多谢两位道友出手相助,我清幽谷感激不尽。”宋祁拱手作揖,虽是病弱之态仍姿态从容淡定,不减其往日风骨。
宋夜曾习秘法,控人心神,摄人魂魄。也是因此,才得了机会血洗清幽谷。
在他魂飞魄散的那一刻,谷中衆人纷纷清醒过来。昔日旧部见宋祁现身,瘦如枯骨,不禁眼中含泪。
“谷主啊。”刘长老老泪纵横,满头的白发遮不住沧桑,“这些年,苦了你了。”
“宋夜此人狼心狗肺,昔年我就说不该让那魔头後人留于谷中,可惜老谷主太过重情重义,我是如何也劝不住啊。”
刘长老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懊悔倒:“唉,若是当年,我能止住就好了。”
“刘长老,不是你的错。是父亲他……识人不清。”
刘长老擡头仔仔细细看向宋祁,那双苍老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郑重,语气饱含爱惜之情,“如今你回来了,清幽谷终于回归正主。我如今半截身子入了土,只盼现下能多为你做几件事。谷主,重振清幽谷之事,若有需要,我刘老定是万死不辞,我只盼啊——你能好好的。”
……
宋祁没接话,布满老茧的手带着沉重的亲厚之情——这双手曾教他练剑。
空中气息凝滞,刘长老问道,
“谷主,可是现下有事还需我去做。我这把老骨头虽不大中用,可帮谷主做些事倒还是要得的。”
“却是有一事,只得刘长老去做了。”宋祁冷眼瞧着,眼前刘长老慈祥的面孔透出惊惧,满是不可置信,“你!”
下一秒——捂住胸口直直倒地,
“此事便是——惩治挑拨离间,背信弃义之人。”宋祁收回剑,喉间血腥之气溢出,他淡然压下。
燕桓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悠悠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他心下有些可惜,死得太快了,不然他倒想知道那秘术。
虽说他对吞魂并无兴趣,可他素来便爱搜集些禁术。
宋祁道:“让道友见笑了。”
若说除了宋夜,他最恨之人便是刘长老。
被囚之时,他从宋夜只字片语中拼凑出当年真相。
刘长老暗中大肆传播父亲为宝物杀害宋夜亲身父亲之事。宋夜初始不信,後来等到他继位谷主之位,愈发心生不满,刘长老观之一番言语拉他合谋,而後二人夺权清幽谷。
宋祁忽地有些疲惫,友不似友,父不似父,手足不似手足,说来也是荒唐可笑。
他与父亲,皆被蒙蔽了双眼,让奸人登堂入室。
宋祁并未过多沉湎旧事,拾掇一番召见昔日旧部,大刀阔斧整治清幽谷,曾经被蛊惑与宋夜蛇鼠一窝之人皆已伏诛。
只是,那些被刘长老杀害的魂魄再也无法归来。宋祁将馀下生魂皆已放归,大开清幽谷,行医济世。
“听闻燕道友寻玄阴圣花,可是为治伤?若燕道友信任在下,我可为燕道友诊治一番。”
燕桓一挑眉道:“谷主如今倒比我伤的更重吧。”
“宋家承了医修一脉,伤势恢复自是不同旁人。”宋祁才过了几日,已是恢复昔日之态,声音也中气十足。
封无离却是有些诧异,自从镜月玉与她相融,她便看见宋祁身上笼罩一层金光之气,但却是淡得快要消失不见。几日未见,那层金光之气早已消失,转而浮上淡淡黑气,乃是死亡之兆。
转头,对上宋祁平静的双眸,是了然于心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