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二天的伦敦天空依然阴沉,但雨势已经减弱,只剩下零星的雨滴从屋檐滑落。
我艰难地支起身子,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抗议。喉咙干涩,额头滚烫,毫无疑问,我在昨日的暴雨中染上了风寒。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洗漱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脸,也让我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不想在纠结那些糟糕的事情,失业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我可以换一份工作。我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在那之前,我知道我应该去看看医生。
正当我想给相熟的医生拨电话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
“谁?”我警觉地问道。
“苏格兰场,请开门,弗瑞·本小姐。”
警察?我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官,年长的那位面容严肃,灰白的鬓角显示出他的资历;年轻的那位则显得有些局促,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
“弗瑞·本小姐?”年长的警官问道。
“是的,请问有什麽…?”我的话没有说完。
“你涉嫌谋杀艾奥瓦·霍顿先生,很抱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老警察冰冷且正式地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麽?谋杀?艾奥瓦先生?”
我几乎无法理解这些词语的组合,“这不可能…艾奥瓦先生死了?”
年轻警官上前一步,“是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小姐。”
“这一定是搞错了!我怎麽可能…!?”
“这些话你可以到警局再说。”老警官打断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看到那冰冷的手铐,我知道再这麽说都没有意义。
“请让我换件衣服。”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声音发抖。
上帝啊!我甚至还穿着睡衣!
两位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年长者点点头,“五分钟,我们在门外等。”
关上门後,我颤抖着换上一条简单的深蓝色连衣裙,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手指不听使唤,纽扣几次从指间滑落。
艾奥瓦先生死了?
被谋杀?而我成了嫌疑人?
这一切荒谬得如同噩梦,但门外警官的脚步声提醒我,这是残酷的现实。
我最後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如此的苍白,满是病容,那个时候,我甚至怜悯我自己。
走出公寓楼时,几位邻居站在各自的门口,投来好奇而恐惧的目光。
我尽量让自己无视。
“没关系的,弗瑞,保持冷静,不要害怕,不要露怯,你没有做的事,与你无关。”我这麽告诉自己。
但我已经预想到事情传播出去会有什麽反应。
想想吧,一位体面的淑女竟然被指控谋杀!哦!上帝啊!
我不太想回忆那时的感受。只记得我被带进一间狭小的审讯室,墙壁漆成令人压抑的灰绿色,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是唯一的东西。警官让我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然後离开了房间。
时间在焦虑中缓慢流逝。
我盯着墙上斑驳的痕迹,试图理清思绪。
艾奥瓦先生是出版社的主编,我工作时的上司,一位四十多岁的单身绅士,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深受尊敬。
谁会想要杀害他?又为什麽把罪名安在我头上?
门突然打开,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