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痕迹很明显。”
她蹲下,看了看桌子,然後指着地毯上几处不明显的拖拽痕迹和被指甲用力刮过的地方。
“她有挣扎?她不是昏迷中死亡?”我问。
“嗯,汞中毒有个过程,她极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醒来,也许想自救,却发现浑身无力。”简边回答我,视线跟着痕迹移动,最终停在门边。
那里有一块地毯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深,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一个人蜷缩或趴卧的形状。
“她最後倒在这里,面向门。”简用手指虚划了一下门板底部,“看这里。”
我和怀特凑过去。
在门板的漆面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位置很低,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指甲划的?”我问。
“很可能。”简说,“她最後时刻爬到这想开门,但已经没力气站起来够到门把手了,只能用手指抠刮门板。”
这推测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深色地毯上。
那都是这位小姐挣扎的痕迹。
哦!上帝啊!可怜的埃米莉·雅顿小姐,她最後可能是挣扎着,并且清晰的感知着自己的死亡。
这可真是…
那个时候,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替埃米莉·雅顿小姐抓住那个凶手。
“怀特,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谁?”
“是她的房东,每天早上十点来打扫。今天来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锁着,叫门没人应,觉得不对才报了警。”怀特翻着笔记本,“我们破门而入,就发现……那样了。”
“门窗确认都是反锁的?”
“确认。窗户的插销都插得好好的,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门被从内部反锁了。”怀特警探比划了一下。“应该是凶手干的。”
“汞的来源能确定吗?”我问。
“桌上这些化学试剂里没有单质汞。有可能是凶手自带的。”怀特警探说。
简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天花板,最终看着那个破碎的吊灯灯罩上。
她搬过一把椅子,小心地站了上去,我和怀特警探在下面扶着。
“怀特,手电。”
一束强光打上去,简仔细检查灯罩内部和上方的电线丶底座。
“有发现?”怀特仰着头问。
简没有回答,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灯罩的内部刮了一下,并且用手帕接住。然後递给了我们。
那是一种暗红色残留物,不是血。
应该某种矿物粉末被高温烘烤过。
“朱砂。”我和怀特几乎同时低呼。硫化汞矿石,加热後会分解産生汞蒸气。
这就是毒气的来源。
凶手把朱砂粉末放在灯罩顶部,紧贴着灯泡。
灯泡长时间点亮,温度足够让朱砂缓慢分解。汞蒸气比空气重,会逐渐下沉弥漫整个房间。
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