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小姐的教学很严厉,但也是立竿见影的。
……
在郊外隐蔽的靶场上,我握木仓的手心全是汗。
姿势,呼吸,力道……
梅尔要求精确到分毫。
稍有偏差,那浅灰色的眼睛就扫过来,不带责备,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头发紧。
“再来。”她的声音没什麽起伏。
子弹进入靶心。虎口被震得发麻,耳朵嗡嗡作响。我放下枪,甩了甩手,看向她。
梅尔只是微微颔首,走过来检查。
“嗯。记住这个感觉。”她收走我的木仓,动作利落,“休息五分钟。”
我几乎是毫无仪态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气,汗水浸湿了後背。远处的简靠在门框边,抱着手臂看着我们。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注视着我们。
梅尔丢过来一瓶水。我拧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为什麽肯教我?”我终于问出口。
梅尔正在擦拭她自己的配木仓,动作没停。隔了几秒,才擡眼,短暂地落在我脸上。“你活着,对她好。”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
“还有…我说过,你们很像。”
理由简单,我愣了下,随即笑了笑。
这很梅尔。
“哦。”我应了一声,把剩下的水喝完,拧紧瓶盖。“那继续?”
梅尔没说话,只是把擦好的木仓推回枪套,重新拿起我的练习木仓递过来。
训练结束时。我浑身酸痛,手指都在颤抖。简这才走过来,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
“怎麽样?”她问,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
“还行。”我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梅尔小姐教得……很彻底。”
简看向梅尔。梅尔正低头整理装备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简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是某种无声的交流达成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後座,累得几乎要睡着。简开着车,布鲁姆斯伯里的街灯一盏盏掠过车窗,在车内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梅尔坐在副驾,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公寓里很安静。厨房飘来炖汤的香气,大概是老滴答准备的。简打开灯,暖黄的光线瞬间充满了客厅。
“先去洗个热水澡?”她回头问我。
我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浴室走。
换上干净的家居服出来,简已经坐在小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旁边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梅尔……大概回她自己那边了。
我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简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
“感觉如何?”她放下书。
“累。”我老实说,“但……有用。”
“慢慢来。”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安抚的意味。“有梅尔在,你可以放心学。”
“嗯。对了,明天庭院的那些花该浇水了。”我忽然说。
“嗯,我记得。”她应着。
日子就是这样。
有靶场的硝烟,也有布鲁姆斯伯里庭院里等待浇灌的花草。有梅尔冰冷的教导,也有和简一起调查的奔走。它们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