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二天清晨,早餐的气氛依旧糟糕。
埃莉诺小姐没有出现,据女仆说她在房间用餐。
塞巴斯蒂安先生想必仍在宿醉中。
洛特先生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静克制,仿佛昨夜那个悲伤的身影只是简的错觉。
彭哈利根女士依旧如常指挥着仆役,干净利落。
“洛特先生,依照遗嘱,你应该会获得绝大部分的遗産,包括这座府邸。为什麽你仍然许可埃莉诺小姐还有塞巴斯蒂安先生居住其中呢?”简用叉子叉这自己的面包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尖锐,甚至无礼。但是,我知道简这样问,一定有这自己的理由。
洛特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因为目前遗産仍然在清算中,当然,等一切结束,他们仍然是这里的主人,因为他们姓霍普金斯。”
“抱歉,小姐们,我先失陪。”洛特先生站起身说,“彭哈利根女士,辛苦你了。”
“好的,洛特先生。”老管家应道。
她看起来是那麽的尽职尽责,但我仍然无法忘记她昨晚小心翼翼地样子。
简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她的表情很怪异,似乎是碰见了什麽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我,保持着用餐时不说话的礼仪。
……
餐後,我和简决定再去温室看看。
这次是关于霍普金斯先生的死亡现场的细致调查。
彭哈利根女士得知我们的意图後,表示陪我们我们前去,并做些介绍。毕竟她是第一发现人。
温室里弥漫着生机勃勃。
放眼望去,秋海棠在此展现着惊人的多样。色彩更是几乎穷尽了想象所能及的所有色调。
然而,在这片绚烂中,那个独特的丶以爵士亡妻命名的新品种能够轻而易举地夺走所有的目光。
那花朵呈现出一种奇妙的丶渐变的色调。
它静立在那里,美得近乎疏离。
以亡妻之名命名的它,不像周围其他花卉那样喧闹地绽放着生命力,它更像一个被精心保存的丶凝固的思念,优雅,独特。
“爵士最爱待在这里,”彭哈利根女士的声音在空旷的温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常说这些植物比人更懂得沉默和生长。”
管家女士的语气里带着的崇敬,“他为之倾注了大量心血。爵士爱花,也深爱他早逝的妻子,所以用妻子的名字‘维拉’为它命名。”
“是吗?”简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花上,而是仔细审视着花盆周围的地面以及旁边的工具架。
“那麽,那位戏剧演员贝尔小姐呢?据我们所知,她也获得了相当一部分遗産,这似乎……与爵士对妻子的深情并不…?”简说。
彭哈利根女士的脸颊瞬间绷紧,被冒犯的怒色掠过她严谨的面容。
“哦!小姐,”她的声音提高了些许,但立刻意识到失态,强压了下去,“请您慎言!这是诽谤!主人这样做,不过是出于他过分的善心!他总是轻易相信别人……他不过是被人蒙骗了!他是那麽好的一个人,那麽正直,甚至对我私自……”她的话戛然而止。
“私自什麽?”简立刻追问。
“没什麽,小姐!”彭哈利根女士迅速转过身,假装去整理旁边一盆植物的叶子,避开了我们的目光。
“一点无足挂齿的旧事。我们还是说说我发现主人离开时的样子吧。”她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内心瞬间有了一些想法。
她对酗酒者深切的痛恨,她深夜偷偷携带物品外出的行为,以及这句未说完的话……
彭哈利根女士很可能有过偷窃家族财物以接济她那个酗酒弟弟的行为,而这件事,或许曾被霍普金斯爵士察觉。
爵士的“善心”和“正直”可能体现在他并未公开揭发或辞退她,而是选择了私下警告或宽容。